陈文蓁恍然大悟,“竟是如此。”见到程知笑颜,心中又高兴起来。
“那你为何到了宁城便心事重重,每日早出晚归?我看你有查阅官府档案,还往周边村镇去,这是要做什么?”说道此处,陈文蓁突然想起了什么,一下子沉下了脸,表情郑重严肃,“你看的多是自然灾害、死亡人数的记录,问的多是灾后情况的处置,尸体下葬何处……莫非,莫不是,你发现了什么?可是,有时疫?!”
女人真可怕…这么敏锐!不过,不愧是我看上的伙伴…
“咳,别紧张,只是预防。”这个要怎么解释,对了,“是北周。父亲有传来消息称,北周天灾连连,其境内,有发现疑似症状,只是后来被官府压下去了,也没了下文。宁城地处两国交界,刚好我又在此,身边还有神医,父亲便嘱我查探一二,防范于未然。”便宜爹你真是万能的,为我的机智点赞。
“哦,”陈文蓁松了口气,时疫一旦爆发,后果都很惨烈,不知会有多少死伤,“姨丈顾虑的是,我与你一同去排查。”
“对了,如今年关将近,父皇已下旨,令平康侯领军前往北境大营,昭王督军。他们不日将至。”
“一切就绪,只待一战。”
程知说完,向程靖投去了意味深长的一瞥。
而程靖此刻,仍是面无表情,心中却是惊涛骇浪,“你,究竟想说什么?”
程知见这等反应,只好说的再露骨些:“孩儿认为,父亲忠君爱国,该当是帝王肱骨之臣。昭王长于锦绣京都,难免一身文人习性。若是有机会去一去边疆战场,必能体会武人艰难,知晓胜利不易,知道战争乃是无数血肉的堆积。而秦怀远此人野心勃勃,不甘平凡,尽行蝇营狗苟之事,为了向上爬,什么都做得出来,最适合让帝王见证卑劣了。尤其这个帝王还曾欣赏他,放过他。”
“昭王天潢贵胄,怎会前往前线?”
啧,和这种官僚打机锋真是麻烦,叽叽歪歪,“北周年年掠边,近两年动静愈发大了。昭王身为皇子,若能亲自督军,必能鼓舞士气。昭王若能亲眼见父亲大败北周,必会对武人改观。”
货不对路?咋了?出品,优待真爱小天使,订阅率达标抢先看。子归自是自己取的道号,沿用上个世界的,本是自己随口胡诌的,可细细想来却也有一番意义。子归子归,我要归往何处,何处又是我的归途。只不过真巧,这一世,又是子虚宫,又是子蓁。子归,子蓁,不是很和谐嘛。
“可是,我见你提出这个想法的时候,却是很有把握的样子。那个秦怀远,虽说心术不正,但也算饱读诗书,怎么会轻易叛国?他一介寒士,又非官身,怎能联系上北周,把消息传出去?纵使他真的这么做,北周又岂会相信?”
陈文蓁其实很早就想问,只是当时还是担忧子归心结未解,便未曾多言。毕竟子归这个道号是她自己取得,那时苍凉茫然的神色,自己到现在还记忆犹新。子归,是想归去何处呢,她还是放不下的吧。
后来这一路,倒是见她眉目舒朗,兴致勃勃。每当成功诊出了病症,开对了药方,便是昂着头,扬着脸,望着自己,一副我好厉害、求夸赞的样子。有些幼稚可笑,却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意气风发。
自己这个表妹兼师妹,自上回之事后,真是给自己带来了数不清的惊喜。这个侯门贵女,竟是这般天资卓绝,悟性奇高;却又见识广博,想法清奇。陈文蓁喜她说出自己心中所想,却又忧她离经叛道。
到了宁城,更是见她心系百姓,只是日常看诊,便也能提出法子,制作成品药丸,来让穷苦人家去治病吃药。说来惭愧,自己之前游历,见多了这等现象,没钱看病的人多是等死,也只是免费治病,赠药赠钱,却没想过通过官府去有效改善。
陈文蓁恍然觉着,自己的人生真是上天最好的安排。若有子归相伴,二人同游,山高海阔,逍遥一生,何等快哉。
至于子归提出的,关于大哥的事,陈文蓁也是赞同的。
正如子归所说,大哥性子和善温软,身边多是文人围绕,听的又是歌功颂德,日后若是要背负江山社稷,恐是不够的。见识过战场的残酷杀戮,知晓边境军民的生存不易,明白这天下动荡不安,而非想象中的歌舞升平,确实能够磨砺心性,开阔视野。做好充足准备,又有平康侯坐镇,便是无碍的。
关于秦怀远的那部分,陈文蓁倒是觉得不打紧。大哥有没有尝到过阴谋背叛,倒不是首要的。
还有北周,年年犯边,仗总是要打的。若真能中圈套,有一场胜仗自是好的。若不能,那就是正面应战了,这下的套也没甚损失。
于是,这会子见到子归心事重重,想到她对秦怀远的看法,陈文蓁本能的觉得不舒服,便忍不住提起了。
“师姐,你这莫不是觉得我对秦怀远成见很深,影响了判断?”
其实程知也很是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