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手?小手?”钟跃民察觉卡车停了下来,赶紧推了推小手。
小手一个机灵,“到地方了?”
“看着不像,到处都是乌漆墨黑的。”钟跃民从雨棚里钻了出来,到处打量了一番。
何大勇和李奎勇也行了,两个人搂在一起,紧紧地窝在何大勇弄的小棚子里面,挣扎了好一会儿才爬出来。
之前让他们上车的军官从驾驶车厢下来,拍了拍车厢,“下车了,弄点吃的!”
“有吃的?”兴奋地差点跳起来,这车跑了一路,现在终于能吃上东西了,只见他一个纵身,直接从车斗上挑了下去,一点都看不出来他当初爬上来的艰难样子。
······
等钟跃民、李奎勇和小手下去的时候,才发现何大勇不复刚才的兴奋,反而有些哭丧着脸。
“大勇怎么了?”李奎勇问道。
何大勇端着个搪瓷缸子,给他看里面的东西。
“炒米?”李奎勇看了一眼,“怎么吃这个啊?吹了一夜风了,怎么连口热乎的都吃不上啊?”
“奎勇,你丫少说两句,人家能顺路捎上咱们就不错了,你就别指望能吃多好了。”钟跃民对李奎勇道。
李奎勇抱怨道:“我们淋了一夜雨,就想喝口热水,没想着吃什么山珍海味。你看小手都冻得哆嗦了。”
钟跃民回头一看,小手脸上发白,嘴唇也没有血色,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竟然有些烫手,“小手怎么发烧了也不说?”
“跃民哥,没事,晚上睡得太沉,可能受了凉,休息一会儿就没事儿了。”小手虚弱得笑道。
“这不行,这么烧下去要出事儿的。”钟跃民转身去找领队的军官。
……
“同志,我们有个朋友受凉发烧了,请问咱们车队有带退烧药吗?”
领队军官也在吃饭,瓷缸里也是炒米,不过有壶水可以喝。
“北京来的?”军官抬头看了他一眼。
“对,听口音,您也是北京的?”
“我八一的,你哪儿的?”
钟跃民笑道:“育英的。”
“李援朝认识吗?”
“六七年一起打过架。”钟跃民也没撒谎,确实打过架,只是互相打罢了。
钟跃民心想,眼前这人提李援朝,八成是友非敌,他不可能傻不拉叽地说自己跟李援朝是对手,再说他们之间确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连对手都算不上。
“六六年,我和李援朝在西纠共过事。”军官也笑道。
“八一的张海洋认识吗?”
“那太他妈认识了,他们家就住在我家楼下,每天吃饭都能闻到他们家吃什么菜,哈哈哈……”那军官笑出声儿来。
“我叫钟跃民。”
“任强。”
“强哥,咱们都是自己人,我也不跟您客气了。”钟跃民道。
“你朋友生病的事儿吧?”任强有些犯难,“不是我不帮忙,车上确实没有药,咱们自己人生病都是硬抗。”
钟跃民有些着急了:“那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到景洪才有医生,让你朋友扛扛吧,我们马上上路。”
“那还要多久?”
任强看了看手表,“现在十二点半,估计还要三个小时,就算稍微快点,也要两个半小时以上。”
钟跃民想了想,也确实没有办法,几个大男人出门根本没有想过生病这件事,现在车队也没有药,一下子抓了瞎。
“这水你拿上,还有这瓶白酒也给你。”任强从驾驶座后面拿了东西给钟跃民,“给他物理降温,出了汗再给他换身干衣服。”
“行,谢了,强哥。”钟跃民接过东西,再三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