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边叫什么?”那人脸色阴晴不定,追问了一遍。
“何秀秀。”何大勇回答道,“同志,您认识?”
“不认识!”说完那人转身就走了。
小手追着问道:“同志,有去景洪西双版纳的车吗?”
“你们等着!”那人丢下一句话,头也不回地进了办公室。
钟跃民几个人也只好等着,就看见院子里车进车出,不停地将仓库里的东西往外运。
······
等了有半个小时,才有另外一个穿着军装的干部走过来,扔给他们一人一件绿色雨衣,“跟我上车!”
钟跃民还想问到底什么情况,那名军人已经大步流星地上了驾驶车厢,关上了车门。
“不用问了,咱们坐车斗,赶紧爬吧!”李奎勇有气无力道。
“有车坐就行,别管那么多了!”小手安慰道,趴着车栅栏就往上爬。
之前一直挑剔的何大勇现在也一声不吭地往车斗里爬着,可能因为即将见到自己姐姐,有些情怯吧。
钟跃民托了满脸通红的小手一把,“奎勇,在上面拉一把。”
“好咧。”李奎勇早就爬上去了,顺手就把小手拉上去了,然后又拉上钟跃民和何大勇。
几个人刚屁股坐定,车就发动,摇摇晃晃地出了办事处大门。
李奎勇按了按屁股下面的麻包,觉得挺有弹性,扣开一个小洞,“哎,你们都是雨衣啊?”
“还真是。”小手也看了看,“而且他们还给咱们一人发了一件雨衣,这是要干嘛?”
“估计要下雨吧,我姐心里说过,西双版纳那边特别容易下雨,而且一天下好几场,连着下好几个月,都不带停的。”何大勇道。
“啊,那不下成灾了?”小手惊讶道。
“可不是,听说一天到晚身上都不带干的,衣服都要用火烤才行。”何大勇点头道。
李奎勇有些不相信,“大勇,你丫别胡扯了,真要像你说的,那那地方人不过日子了?”
“信不信的,咱们马上就到了,到时候不就知道了?”何大勇道。
钟跃民不参与他们的讨论,西双版纳他没去过,只看过王小波写的几篇涉及到云南的,知道现在是西双版纳的雨季。
他就干了一件事儿,把车上的麻包推起来,形成了一个三面环绕的空间,然后用雨衣把顶上封住。
“跃民哥,你这是干嘛呀?”小手有些不明白。
“以防万一,要真半路下雨了,咱们可以躲躲雨。”
“哦,原来这样儿,可这地方也太小了,咱们四个人挤不进去啊?”何大勇照着自己的身材比划了一下。
钟跃民道:“我什么时候说让你进去了?这地方就是让我和小手用的。”
“那我和奎勇怎么办?”
“凉拌!”钟跃民双手枕着脑袋,躺在麻包上,看着夜幕星河,感受着微微清风,竟然有了睡意。
何大勇看着躺倒的钟跃民,也没办法,只好看向李奎勇:“奎勇,咱们俩也搭个窝,要是下雨了一块儿挤挤?”
“要是下雨了,我有这个。”李奎勇指了指自己的那件雨衣,“反正谁爱弄,谁弄,别烦我!”
说着李奎勇也往后一躺,假寐起来。
何大勇再一看,小手也挨着麻包打起了瞌睡。
此时除了天上的星星,和跟在后面的车队的大灯亮光,目力所及稍微远一些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何大勇忙乎了半天,才搭好一个小避雨棚,刚刚好能容得下他的大身躯。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就累得汗如雨下,直接摊倒在麻包上,一会儿功夫就打起了呼噜。
·······
车队开出了市区,柏油马路变成了石子路,然后又变成了泥巴路,再往后甚至不能称之为路。
卡车在崎岖的山路上盘旋回转,在颠簸的路上起伏摇摆,但是始终没有把几个人给摇醒,他们在火车上折腾了这么多天,又洗了个热水澡,身体里的疲惫一下子全都释放出来。
钟跃民也是睡得昏昏沉沉,仿佛又回到了白店村的小河边,他枕在秦岭的腿上,明媚的阳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他只好在睫毛缝中看着秦岭。
秦岭眼里含笑,脸上红红的,肤白如脂,鼻尖微微冒汗,乌黑的长发垂到他的鼻尖,弄得他鼻子有些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