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真的好想再活五百年!

()外面的雨一直都在下,如珠、如幕、如帘。

一身锦衣华袍的独孤长卿来回行走于书房当中,心中思虑不断,疑惑不绝。

虽然可以清晰感受到,英儿对自己的爱意,并且她所说的一切都严丝合缝,推衍起来毫无破绽。

然而,一个强大武人对于自身武功的把握,这却是不会骗人的。

独孤长卿可以清晰感受到,自身对于肉身的控制能力,对于体内阴阳真气的驾驭能力,都远远超过身周旁人,远远超过其它传奇武者。

南越虽然穷僻,但在这禁宫当中,传奇境界武者的密度还是很高的,因此有对比空间。

并且,自己心里非常清楚“太极”与“混元”概念的区别。

虽然这种事也并非是无法解释的,一位传奇境界的武人拥有一些独属于自己的小秘密这也很正常,但这具身体上带着的种种谜团,不仅仅只是这些,而是方方面面太大也太多了一些。

在书房一侧的刀架上,此时此刻横置着两柄长刀。

一柄是受损严重,与其修补还不如销熔重铸的火熔刀,另一柄则是之前自己与寇野御前比斗,获得的战胜奖励:豺华。

这是一柄性质至阴至寒的邪刀,若自身真的是资料上所显示的那个独孤长卿,那么它的确能发挥出自己一身全部的实力,现在,能够发挥自己三分之一乃至于一半的实力,就算是不错了。

站在桌前翻阅着有关于“自己”的种种资料,可越是对比便越是心生疑惑,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有人轻敲叩门求见。

独孤长卿不愿使用近侍,甚至于他的起居办公处就连宫内侍卫也无:

若有危险,自身便可以一力斩平,若自身都无法解决无法应付,那么指望那些禁宫侍卫,并不明智。

“进来吧。”

伴随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三名身材高大魁梧的档头走入进来,向独孤长卿施礼一拜。

“禀督主,人手尽已备齐,随时可以启程。”为首的这名男子面戴铁面,背负双剑,对独孤长卿甚是恭敬。

他叫马精忠,伪传奇金刚境,也是独孤长卿从西厂搜罗来的第一高手,以丹药填充丹田完满,双手剑术精湛,擅打暗器,若非当年办错一件大事,被汪忠直所厌恶不喜,自己也没机会把他挖过来。

现在马精忠也想的很明白了,自己已经得罪汪大人,若是再不能牢牢抱住独孤督主的这条大腿,那么一辈子都会被按死在尘埃里,再无出头之日,因此,他倒真的是一心一意想要跟随独孤长卿的。

另外两名档头分别是擅施箭术的鲁一妙,擅长空手短打擒拿的孙学观,有他们三人联手,天下绝大多数传奇初阶武者尽可挡得,甚至杀得。

“我们这些做官的,要能为圣祖分忧,方才不算是尸位素餐,安息市这次的事,多是西厂那些酒囊饭袋办事不利所致的,办好了这件事,本督主定然禀明圣祖,不吝封赏。”

“属下,定为督主效死命!”马精忠、鲁一妙、孙学观,三人下拜而跪,齐声应命。

“这些虚礼无甚意义,好好做事就算是为我效死了。”说着,独孤长卿站起走向书房外,带上手下的一众人马前往南越边城:安息市。

而在另一边,白发白袍的郑念正懒洋洋地斜靠在靠垫上,翻阅着密探探来的情报。

“是个会做事、能做事的人,可惜,性子太刚了些,否则的话我真想好好用他十几年,为我分忧。”

“……可是,老祖宗,这个石应虎明显已经开始怀疑他自己的身份了,否则的话也不会暗中搜集独孤长卿的身世资料,再这样下去,他原本的记忆会渐渐复苏吧?”一旁的饕餮这样言道,语含忧虑。

“哈哈哈哈,就是要让他怀疑,就是要让他心生杂念,我重塑出来的阴灵意念独孤长卿与石应虎原本的阳神意念互相撕咬,互相冲突,唯有这样,我才能以最小的代价收获最大的成功。”这一刻,老妖魔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他畅快得大笑着,说出了一番平常绝不会说出的话。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高,您真是高明啊。”饕餮扬起双手拇指,毫无节操的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然而对上的却是郑念冰冷冷的双眼。

“好了,想知道的,你也已经全都知道了。滚吧,去保护石应虎,他若是有什么差错闪失,本座一寸一寸撕下你的皮!”前面的话语平稳,而最后则骤然转利,吓得饕餮一个哆嗦。

“小的,小的一定出尽全力,定保石应虎万无一失。”饕餮老魔与郑念,多多少少有一些血缘姻亲的关系,因此多年以来他都相对受到照顾与宽容,然而就在刚刚那一刻,饕餮却可以确定眼前这个老妖魔并没有同自己说笑:自己若是扰乱了他的计划,他真的会生撕了自己的。

注视着饕餮远去,郑念愣愣得发了一回呆,然后他将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掌上,这是……第几具身体了?第七具、第八具、还是第十具?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轻轻松松,毫无代价的不老不死之秘法,有的,就仅仅只是一个老太监强烈到极点的执念而已:中国是不能没有皇帝的!

(即便拥有天人转生秘法,我也已经渐渐快要到极限了。很多时候我真的很怀疑,我真的转生成功了吗?还是,仅仅只是在一张张白纸上面涂抹上我的颜色?也许,我早在四百多年前就已经死了,随着成祖陛下的离去,死了。)一滴有些混浊的眼泪,自眼角处滑落,郑念知道,无论自己立下多少功劳,做下多少大事,真正雄才伟略的陛下都不会接受自己。

然而,深爱一个人,就是一种念念不忘的心情,就是一种无论他回不回应你,你都想对他好,对他一直好下去的一种心情。

(殿下啊,奴婢,真的好想再见您一面,一面,就够了。)在郑念低头哀思之时,四周环绕的侍女都非常机灵得远远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