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正与人说话,淑妃这一抿嘴别人就看出来了,一旁的陆昭仪分外关切:“淑妃娘娘,您怎么了
?”
等淑妃想要吐出来时根本来不及了,羊肉的膻味从花枝肉中迸射开来时,就已经勾起了她强烈的吐意,她直接扶着陆昭仪呕了声。
这一呕,顿时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
陆昭仪扶着她有些心急:“淑妃娘娘,您哪里不舒服?”
随着陆昭仪起身,淑妃闻到了她随身携带的香囊散发出来的气味,这使得孕反加剧。淑妃用力握了陆昭仪的手,把人握疼了都无法忍下去,最终侧过身去,低垂着头呕吐了起来。
场面狼狈。
观察到这边动静的皇上即刻差人来看,得知淑妃呕吐不止,马上让宫女将她搀扶到了侧殿休息。
不多时,皇后请来的太医已经到了殿外。
毕竟是突发事件,从淑妃呕吐开始到太医出现,前后时间并不短。可就算是这样,淑妃也来不及为自己周旋掩饰,她原本所有的精神都用于控制自己,让自己看起来“只是有点虚”。
如今这突如其来的呕吐,已经彻底将她的全盘计划打翻。
“杨太医,你快看看,淑妃这是怎么了?”
皇后娘娘一脸的关切,让淑妃更难拒绝杨太医的诊脉,当着皇上与皇后的面,被人扶坐着的淑妃只能伸出手来递给杨太医。
妆容都掩饰不住她霜白的脸色。
杨太医恭敬上前,接过宫女递过来的红线,搭上后神情先是微蹙,继而展颜大喜。反复确认后,松手快步到皇上面前,下跪恭贺:“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淑妃娘娘有喜了。”
皇上登时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淑妃娘娘有喜了,看脉象,至少有两月的身孕。”杨太医不明所以,话也说得快,等说完后才察觉到不对劲,两个月的身孕怎么还能轮到他来诊脉,宫里的娘娘们每月都会有太医院的人前去诊脉的。
于是杨太医低垂下头,后退了一步。
侧殿内的气氛有些不同寻常,皇上脸上虽有喜意,落在淑妃身上的眼神却有探究的意思,皇后也是心有疑惑:“淑妃,陈太医每月都去富阳宫,难道他没有诊出来?”
正好江贵妃前来查探情形,进门时听到皇后这么说,脸色微恙,随即浮了笑意,高声道:“宫中添喜这本就是大好事,淑妃妹妹瞒着不说,定是有别的原因罢?不过再大的原因,也大不过将此事瞒下。”
接连两个瞒字,在江贵妃口中是坐实了淑妃知情不报,故意为之。便是皇上再高兴,那也得对淑妃有微词了。
皇上的目光果真变了,他看着淑妃不语,喜色淡去,等着她给说法。
殿内安静了下来,江贵妃站在一旁,笑盈盈瞧着,目光在淑妃这儿流离,时不时从她腹间扫过。
须臾,淑妃缓缓撑起身体,跪了下来:“臣妾并非隐瞒不报,妾身只是……怕了。”
再抬头时,淑妃苍白的脸上已是泪盈盈,她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着,眼泪望着皇上,我见犹怜。
皇后娘娘心有所动:“淑妃,这是值得高兴的事,你说怕……又是何故?”
淑妃伸手护了下肚子,轻轻道:“妾身怕保不住他,怕他像之前三个孩子一样,连睁开眼看看这世界的机会都没有。怕到头来又是空欢喜一场,所以才将这件事瞒下,想等出了三月再告知皇上。”
大殿内再度安静下来,皇后看了眼皇上,继而问:“陈太医也不知?”
“妾身,借故用了屏风相隔,让宫女代为诊脉。”
“那你可知这样很危险,万一有什么不好……”
“妾身自知隐瞒有罪,可与妾身而言,再没有比痛失孩子更令妾身绝望的了,当年……”
淑妃忽然停下来,看着皇上,须臾,缓缓低下头去,像是放弃了挣扎,又似是有什么不能言说的,片刻后,她微哽着声音:“妾身有罪,请皇上责罚。”
皇上的神色有些凝重,宫中妃子私自瞒下有孕一事,可是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