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衍胡乱抹去脸上的鼻涕眼泪,“你们出生贵胄,从来都瞧不起我们这些寒门学子。我寒窗苦读十余载,还比不上你在先帝面前随便说一句话。你瞧不起我,汗青瞧不起我,你们都瞧不起我。
“不错,是我提议让汗青一人写字典。先帝同意了,但我没想到先帝会一把火烧了文津阁!我更没想到先帝为了防止汗青逃跑,先帝竟然叫他身边的太监把汗青的眼睛挖了!”
“什么?”我突然觉得整个胸口撕裂一样的疼痛,“你刚才说……是先帝叫人把汗青的眼睛挖了。难道……难道汗青的眼睛不是被烟熏瞎的?”
龚衍艰难地摇头:“先帝是在杀鸡儆猴,先帝在警告我若是有半分逾越,我的下场会和汗青一样。”
“呵呵!”我不知道自己是哭还是在笑,“皇帝哥哥一直都是一个狠得下心的人,对我如此,对汗青也是如此。呵呵呵!”
我看看已经恢复如初的手掌心,“上次被尔舒痛打一顿,不知尔舒可有消气?”
“我不该打你的。”龚衍痛苦地扶住额头,“可那天我就是控制不住我自己。有一次李幌悄悄送个几个伶倌来我府上,算是勾栏检查给我这个御史大夫的一点孝敬。
“那几个伶倌教我这么玩,我不知怎的,玩了两次以后下手越来越重。后来李幌时常送些女人给我,我在朝堂上触了霉头便拿她们出气。之前有花娘被我打伤过,却没有哪次伤得有你这么重。”
我对龚衍的说辞不怎么上心,“你若真心觉得对不起我,第二天你就不会把我像倒粪水一样从侧门扔出去,故意叫侯爷看到我肮脏污秽的样子。”
我起身说:“我想说的就这些,我实在是觉得龚先生不适合继续泡在朝廷那缸污水里面。明日我会进宫把汗青接出来,龚先生学识比汗青渊博,以后就由龚先生进宫接替汗青的工作吧。”
龚衍闻言跟着站起身来,“我那犬子尚且年幼,我若进宫,日后谁来照顾我妻儿?”
“先生放心。”我拍拍龚衍的肩膀,“以后尊夫人和令郎,学生定会悉心照顾。先生只管安心写字典,不必顾念其他。”
龚衍眼睛一瞪,转头就要往外跑。我非常淡定地给出一个事实:“之前有幸见过令郎一面,学生很是赏识令郎品行教化。学生已将令郎送往豫章,日后他便是端王的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