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按照绿迤那个磨磨蹭蹭的走法,怕是还没走到乾寿宫呢。
我的脸色很不好看,不是因为疼的,只是心里头一下多了很多东西,堵的我说不出话来。
实事求是地说,我这一点疼,恐怕还比不上嫦云此刻的万分之一。
做女人不容易,生孩子也不容易。
尤其是当你身不由己,还硬逼着自己坚强,当真是一件很无奈的事情。
我觉得我真是太天真了,根本不知道孕妇的辛苦,还有生孩子的痛苦。
在不久之前,我自己都姑且只是个花季少女,只一味地想着要母仪天下,要光耀门楣,孩子在我这儿,不过就是凤阳宫里的基石,是我和傅忌二人之间的一点点缀,至于旁的感情,我是一概没有,很单纯的只是想要一个皇子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好把皇后赶下去。
只因为是嫦云,我爱屋及乌,姑且算是很喜欢嫦云的孩子,可看到她此刻这样痛苦,我还是恨不得她从来没有怀上过,哪怕跟洛之贻那样的借腹生子呢,好歹能省去这一宗罪过。
催产的药素来发作的快,我们几个人里头除了胡御医,就只有清滟有过一点经验,她以前被瑀夫人派去伺候过一个小产的侧妃,不过那个侧妃很倒霉,小产了还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妇科病,连查都没去查,最后这么死了,还死在了进宫前头,连个正经的娘娘都没当上。
这夜过的格外漫长,嫦云就在我跟前,她几乎是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忍受着这些痛苦,偏偏痛到极致了,还不能喊出声来。
我帮着胡御医稳住嫦云的呼吸,叫她跟着他的话去使劲,有好几次我都差点以为嫦云几乎就要晕死过去,清滟忙着去烧红剪子,还有去解一早就放在边上的白布,而我这会儿绞帕都已经快要来不及,她的汗出的太快,经常是刚刚敷好一阵,转眼便被冷汗打湿。
但嫦云从始至终都很坚强,咬着牙不发一声。
从午膳过后就开始施针,当中胡御医还出去了一趟,得去颐夫人那儿请个平安脉,不然别人起疑了就不好了。就这么着,我们一直折腾到五更,头胎生起来格外的艰难,好在嫦云底子虽然弱了些,但孕中避过了大大小小的坎儿,饮食又是精细的不能再精细,照香桃子的话说,这叫否极泰来,况且这生孩子也有很多说头,说是越难生的孩子有讲究,说明人家娇气,一旦生下来了,必然就有出息。
这些杂碎的话可以放着以后哄嫦云开心,我就一直纳闷这疼也得有个尽头,这针扎下去得出个结果,怎么一直耗到现在都不见有孩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