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太疼了,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连吹进轿撵里的风都是那样冷,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都只有撕裂一般的疼痛。
这样的疼,一次就够了,用不着很多次;
她又不是受-虐狂。
吕嫦云知道他对自己的好是为什么,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有些动摇,总是不知道该拿什么面目去面对他,渐渐地,对公孙嘉奥的冷脸,也只限于他动手动脚,弄得她很不舒服的时候。
就连这个孩子,她也从没有过反感,只是很迷茫,既然他希望她生下来,那她就好好养着,至少在他们二人之中,起码有一方是真心期待这个孩子,期待着他的降生。
就如她当初一门心思想要隐瞒下来,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念头,直到后来姐姐说如果有了孩子,不如便送去给太后抚养,算是比较折中的法子,姐姐是从宫里浸淫多年的女人,有些话虽然难听,但不是没有道理,她们依靠太后,太后也靠着她得些便利,更不必万事小心,千防万防,孩子想必也会得到太后的庇护;
可吕嫦云明知这些都是对的,却当即便对着姐姐发了火,那火气大的,把姐姐那样没心没肺的人都吓了一跳,她以为是自己说错话了,却不知道吕嫦云那会儿心里满满的都是对孩子的不舍,还有身为人母的责任;
而这也是她怀着身孕以来,情绪波动最大的一次。
这支昙花簪是她叫南翮特意从外头做了带进宫里的,豫王想的很周到,她只需在去含凉殿时偶尔戴着它,南翮便知道她在宫里一切都好,反之便是前朝又有了新的动静,便可拆下上头的花叶,托人送出去外头打样,一样能把消息送到傅森手里。
既然已经看穿了,吕嫦云也无畏去争辩,只是在地上跪的久了,小腹一直在隐隐作痛,却始终咬牙,只是道:“圣上待臣妾很好,是臣妾承受不起。”
这个场景像是倒了一倒,公孙嘉奥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一个,吕嫦云真是好本事啊,几句话就能把他定在原地,连质问都失了原本的意味,仿佛连着几拳打在棉花上,他看她越看越可恨,真恨不得把她脖子拧下来,再揭开脑仁,看看里头到底装的是什么。
“既然璟嫔不否认同那个豫王里通外传,那朕也不必姑息了”公孙嘉奥观察她的神情,的确是没有一点的辩驳的意思,那股气就跟倒灌逆流一般,止不住地往上冲,哼道:“的确是朕往日对你太过宽纵,纵的你不知自己的身份。”
他一挥手:“现如今广寒宫还空着,你且去好好思过吧!”
刚才还给他夹了菜,现在菜都没吃完,这就要被打入冷宫了。
果然么,男人心,海底针,变得还真是快。
对此,吕嫦云毫无异议,甚至觉得公孙嘉奥对她真的是好上加好,除去这样重的罪名,夏美人大约还说了些类似男女私情,你情我愿之类的话,可他不光亲自来毓德宫,关起门来才盘问,最后居然还肯高抬贵手,只让她去冷宫面壁思过,那真是没有好怨的了。
吕嫦云自认为想明白了,她认为自己做的没有错,唯一的错就是不该瞒着姐姐,没有把自己同傅森藕断丝连的事情告诉她,所以姐姐才在打扫时不小心把她原先那对发簪给调换了位置,花叶交叠的位置又正好同公孙嘉奥赏的那对相反,也难怪他能看出来。
她起身,又重新下拜,无比干脆道:“臣妾遵旨。”声音都透着一股子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