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寿宫一应都是古朴的质感,里外都鸦雀无声,我还是头一回见到太后宫里的人出门,前后都要落锁的,嫦云也很奇怪,原本以为老太后只是图清静,不爱出门而已,没想到公孙嘉奥干起恶心人的事来这么绝,竟然连门都要锁上,连这点脸面都不给自己的养母留。
钟嬷嬷往大门上叩了四下,里头就听着有人窸窸窣窣的在开锁,而后才是两扇朱红大门朝两边拉开,露出一张同样历经沧桑的脸,看着也是太后身边的旧人。
我见乾寿宫的内里和我想的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大气开阔是有的,但除了该有的摆件以外,其余一样多的都没有,看起来寡淡的很。
嫦云见我眼珠子不住地转悠,便假意咳嗽了一声,提醒我看看就好,别把心里想的都露到面上来,毕竟还是在太后的宫里呢。
我看了一圈,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想,只是觉着有些空旷,一个佛堂,一个正厅,内室是老太后抄经茹素的斋房,布置的也太过简单了,总之不像是个太后该住的地方。
我同嫦云交换了下眼神,便扶着她在椅子上坐下,不一会儿那个钟嬷嬷便端来一碗牛乳羹,道:“璟嫔娘娘不妨稍等片刻,先用些牛乳羹润润嗓子吧。”钟嬷嬷道:“太后还有剩下的半卷心经没有抄完,很快便出来了。”
“太后潜心礼佛,嫔妾等得的”嫦云伸手搅了搅,又喝了两口,笑道:“嬷嬷不如也歇歇吧,站了这么久,也怪累的的。”
钟嬷嬷摇了摇头:“奴婢还要替太后调制抄经用的朱砂,歇不得的。”
我等着钟嬷嬷的人影不见了,才哼了一声,同嫦云讲道:“好歹你也是个嫔位,这个老婆子倒好,仗着是太后身边的,年纪也大了,做什么给我们摆谱呢!”
嫦云把牛乳羹往我手里一塞,又是老调重弹,提醒我该克制自己的脾气了:“太后娘娘不容易,在自己的养子手下过活,自然是要多低调就多低调,若是身边的人再软弱下去,她这个太后恐怕真就要被欺负到头顶上了。”
牛乳羹香甜,司膳房的鲜奶和酥烙不多,且每年都有定额,不是妃位以上的主子轻易喝不到,我一连喝了半碗,才应和道:“所以太后这才借口抄经,轻易不出门。”
乾寿宫燃的是檀香,闻多了就有些犯冲,嫦云见我喝完了,便伸手要拿了放桌上,谁知脸色一凝,反胃的感觉又来了,她使劲抚着胸口,才把那股气给顶回去,抬首就看见我一脸怀疑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