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果,快去准备纸墨,我给娘去封信”,温桃进了营帐便脱了身上的甲胄,把佩剑挂到一边架上,
“对了,一会儿派人回京送信的时候把我们前些日子在途中打的那几张白狐狸皮一块儿送回去……”
希望她娘亲能看在狐狸皮的份儿上少骂她几次,温桃一手执笔,腹中斟酌了又斟酌,祈求许氏看了信之后能不那么生气。
青果得了吩咐,麻利的收拾好了东西便让人快马加鞭赶回了京城。
不过七八日,远在京城的许氏便得了边关来的信件,信纸刚一展开,便是眼前一黑,差点儿没当场厥过去。
“将军夫人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何处不适?”在茶坊提前遇见了丈母娘的魏琛面色关切,最近这一个多月他都没再见过桃桃一面,派出去的人也没在将军府打探出个什么消息来,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里,处理完政事出宫的魏琛面上的关切更盛,往前走了几步,德贵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大丫鬟采薇在许氏身侧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提醒,“夫人,太子殿下……”
许氏强压住惊惶不安的心,迅速将手上的信件掩进宽大的衣袖内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夫人不必多礼”,魏琛虚扶了一把,“可是温大将军来的书信?”
许氏衣袖下的手紧紧揪住薄薄的几张信纸,“回殿下,正是”。
“夫人可不必忧心将军的伤势,孤昨日便已接到边关传来的战报,温大将军身边有名猛将,名许绹,此人悍勇异常,杀敌无数……”魏琛在心底对此人也是浓浓的兴味,等大军班师回朝,他一定要结识此人。
他不提这个名字还好,熟悉的名字让许氏差点儿咬碎了一口银牙,一颗心又气又惊又急,恨不得立即冲到边关,把那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给绑回来,
“谢殿下宽慰,臣妇家中还有要事,便先行一步……”
“夫人请便”,魏琛侧身,心下有些遗憾,既是有要事,那今日便是不成了。就是不知道桃桃到底在没在将军府,在的话怎么也不来东宫看他,莫不是这一世自个儿的魅力不足了……
得了他的允许,许氏微微福了福身,抬脚便下了茶楼,若不是太过忧心温桃的下落,她不会在外便打开信件,今日是失态了。
茶楼上靠窗而坐的魏琛视线落在远行的马车车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杯盖落在杯沿上清脆的一声叩响,一个匪夷所思的念头逐渐在心中成形,
“德贵,回宫。”
“夫人,您慢着点儿”,
“送信的人呢?赶紧给我叫过来”,许氏步履匆匆,暗红花纹衣袖摆动,一双柳眉倒竖,“她真是胆子大了,胆子大了……”
采薇自是知道她嘴里说的是谁,却不敢搭腔,只佝着头,小心扶着许氏上了檀木矮塌,侧身又对着在房里伺候的小丫头使了个眼色,让她们赶紧下去,自己则亲自嘱咐门外的婆子,让人把送信的家将带过来。
许氏胸口一阵剧烈起伏,端过小几上的茶饮了一口,小腹涨的厉害,又有些坠坠的疼。
不过半响,门口传来动静,守门的小丫鬟掀开门帘,送信的家将只简单洗漱了一番,“夫人可还有什么吩咐?”
许氏让人给他看座,手里搅着帕子,腹中有千万句想盘问的,最终却只出口了一句,“将军受的伤可还严重?”
她比谁都清楚绝不能让其他人知道温桃女扮男装去边关的事,就算魏明帝是位开明的国君,但人言依旧可畏……
“回夫人的话,将军只右肩上中了一箭,不过有裴军医在想来也是无碍……”
“嗯,那我就放心了”,许氏揭了杯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将军身边那位许将军,你可熟悉?”
提及许绹,家将有些兴奋,连日赶路的疲倦似乎都被一扫而空,军营里向来都仰慕强者,这位横空出现的许将军作战英勇,杀敌无数,早就成了军中的传奇人物,
“……许将军当时于千人围困中救了陛下和大将军,领着将士们杀出了一条血路……”
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入了迷,及至家将实在是困倦不堪,许氏才让人赶紧下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