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慢慢爬上远处的山顶,温桃整个人沐浴在晨光下,每个毛孔都在叫嚣着满足,她既然成为了现在的温桃,代替了她的身份,就有责任替她好好活下去,那些不属于她却又深深影响她的恶劣情绪总有一天会在她的努力下彻底消失。
老房子已经有三个多月没住人,屋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温桃迎着晨光起身,打算把家里好好打扫一遍,在她没有彻底恢复正常之前,这里就是她今后的安身之处了。
二层楼的红砖小楼房是温大海开始跑长途车的第三年修建的,可能每个从农村出来务工的人心里的执念都是一样,在外面挣了钱,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修房子,无论如何也要先修房,房对每个农村人来说,都是意义非凡。
那几年跑长途货运的人还不是很多,温大海也吃得下苦,所以收入还挺高,一家人省吃俭用,终于在第三年的时候花了一半的积蓄请工人建了这一栋二层小楼,当时也算是村里的头一份,而且就算是过了这么几年,现在看着也依旧规整。
平时温大海带着妻女住在市里,老家的房子只有温父一个人住,老爷子也不是个懒惰的,手脚麻利勤快,把家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田地也伺候的极好,每逢节气上的时候老爷子还会带上些家里种的菜,养的鸡鸭给温桃他们送来。
至于自己儿子喝醉酒要打人的事儿,老爷子是半点儿也不知,所以直到死的时候也没弄明白为什么贤惠大方的儿媳妇儿会砍死自己的丈夫,也不明白好好的孙女怎么就成了个问题学生。
温桃回忆到这里,心底忍不住为原身可以称的上是一出人间悲剧的家庭叹了口气,她把大门敞开,让山间刮来的凉风带着新鲜的空气吹进有些沉闷的老房子里,先从自己房间开始打扫。
当初温桃被家里的其他亲戚送回老家的时候,把市里房子的那些家具也全都帮忙搬了回来,世上说到底也没有那么多的坏人,温家现在老的老,小的小,不管是亲戚还是邻居,能帮的还是都搭了把手。
温桃把洗衣机的插头插上,先倒了点儿洗衣粉进去把洗衣机单洗一遍,好歹冲掉点儿灰尘,然后开始打扫屋檐上的蜘蛛网和墙角堆积的灰尘。
温大海和周爱华的遗物被放在他们住的房间里,老爷子原来住的房间也是房门紧锁,温桃在两间房的门口驻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推开。
把衣柜里的床单被套扔进洗衣机,再把从寝室带回来的一套床上用品换上,伴随着洗衣机转轮的轰隆声,温桃把自己一个人住的二楼先打扫了一遍,该擦的擦,该扔的扔。
碎花的墙纸上贴了一张全家福,温桃亲手把它撕下来,压进了箱底。
身体上的劳累和后背的一层薄汗让她从清醒过后就开始莫明低落的情绪变的积极了那么一点,仿佛在荒野中奔跑嘶吼的灵魂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一直在黑暗中注视她的那双眼睛好像都黯淡了几分。
温桃清楚的知道原主的情绪还停留在这具身体里,她的恐惧失落和彷徨无助正在深深影响她,而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摆脱这些不正常的心理状态……
辛勤打扫了一上午,大量的体力消耗带来的是饥肠辘辘,温桃放下手里的抹布,循着记忆找到了家里的仓库,里面堆了稻谷、红薯、南瓜,就是没有白花花的大米。
胃里依稀都还存留着霸道的老坛酸菜味儿,温桃抓了把头发,有些犯难,中午她该吃什么?
正当温桃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
“是不是温家的大丫头回来了?”
温桃循声走了出去,看见老房子坝子外的小路上,站了一个端着小簸箕的中年妇女,正探头探脑的往屋里瞧,她偏头想了一会儿,把对面的人和记忆里住坡底下的郑大伯娘对上了号。
“大丫头什么时候回来的?”郑友珍簸箕里装着刚去地里摘的蚕豆和茼蒿菜,现在是四月份,正是吃这些农作物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