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酸痛的后颈,她偏头看向窗外,庆幸自己早上出门的时候带了雨伞,时间已经不早了,温桃收拾了桌上的书,把水杯放进书包的侧边口袋,走楼梯出了图书馆。
寒冬凛冽,此时又正值下雨,一环路上没多少学生走动,路灯投下昏黄的灯光,温桃为了节约时间,绕过图书馆,打算从解剖楼背后的小路回寝室。
解剖楼常年背光,平常室内的温度就比外面要低好几度,背后还临靠着一个人工湖,而小路就在人工湖和解剖楼中间,胆子小的连白天都不敢从那儿经过。
温桃撑着伞往前走,嘴里还在默背解剖名词,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才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鬼。
雨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明显,温桃避开路上的水坑,已经看见了不远处亮着灯光的公寓楼。
她快走几步,正准备越过最后一个水坑,突然从身后传来一股巨大的拉力,雨伞被掀飞,背后有人拉住她的书包并试图勾住她的脖子往旁边树林里拽。
陌生的气息让温桃头皮发麻,箍在脖子上的那只手粗壮有力,她被拖的踉跄几步,短暂的惊愕过后她迅速从上衣兜里掏出上解剖课用的手术刀,毫不迟疑,狠狠扎进勒住自己脖子的那只手,在肱骨和桡骨之间的缝隙处滑动,最后抽出刀片又补了几刀。
耳边传来陌生男人的哀嚎,因为疼痛他迫不得已松手,温桃手肘猛击他的肚子,顺利逃脱他的桎梏。
“误会,误会,同学我只是跟你开个玩笑”,上唇留着短短胡茬的男人弯腰捂住肚子,右手臂鲜血淋漓,额角的冷汗和雨水混杂在一起。
“误会?”温桃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气道被压迫,快要窒息的感觉真说不上好。她甩了甩右手臂,借着雨水的冲刷,锋利的刀锋泛着寒意。
对面的男人两股战战,一只手捂着脸,另一只手臂上的血顺着指尖汇聚成一条线砸在青石板上,溅起血花,
“误会,绝对是误会,我就是恶作剧,没想对你干什么……”
温桃嘴角挑起一丝冷笑,借着树林中微弱的灯光看见他身后就是人工湖,右脚开始蓄力,“不好意思,我也是恶作剧。”
“嘭”,男人被她狠狠踹进人工湖。
“救命,救命啊,我不会游泳”,
男人在水里挣扎,恐惧和疼痛让他的脸色在黑夜中格外可怖。
温桃站在岸边,居高临下的欣赏他的恐惧和害怕,眼神平静无波,她想她将来应该很适合当一个外科医生。
“谁在那儿”,
校园里负责夜间巡逻的两个保安骑车经过,听见人工湖那边传来动静,立即停车过去查看。
“有人掉水里了”,
“赶紧下去救人……”
“呀,温桃你没带伞吗?”孙玲玲刚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就看见一身湿衣服的温桃站在阳台上,“你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回来,我们好给你送伞过来啊”。
温桃收回视线,“没事儿,我带了伞,结果被风吹没了”。
“嗯?”吹没了?今天的风这么大吗?孙玲玲探头出去感受了一下,没风啊。
第二天清晨,温桃难得的一天没有早起,昨晚淋了雨有些低烧,浑身有些乏力,她躺在床上回忆昨晚的经过。
薄薄的手术刀刺进温热皮肤的那一刻她心里没有一丝波动,恐惧、厌恶、还是任何其他的情绪,统统都没有,仿佛那几下对她来说不过是和以往划在冷冰冰的大体老师身上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