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一听扎针,苗苗就捂着屁股老实了,再也不敢揪姐姐的小辫子了。可毛毛呢,看到姐姐满头都是小揪揪,就摸着光葫芦脑袋,哭丧着脸。
他见了爹爹,就嗷嗷着:“爹爹,你赔我头发!”
夏春望跟江采莲面面相觑。
因为天热,江采莲出了个主意,说给孩子们剃了个光葫芦,防止头上长痱子。夏春望在部队上早就练出了一套手艺,就拿着推子给三个娃娃剃头。毛毛和苗苗没经验,一下子就被逮住了,豆豆跑得飞快才保住了脑袋。
没了头发,毛毛连托儿所都不去了,躲在家里不敢见小朋友。苗苗年纪小,还不知道美丑,时不时地用小手摸着光光头,咧着嘴直笑。
家庭欢乐格外多。
临到开学前,天凉快了一些。
夏春望托人从市里买了一辆自行车,是女式的,专门给采莲的。
“采莲,来学车吧?”
“嗯……”
江采莲学起了自行车,夏春望就当起了陪练。
太阳一落山,俩人就在操场上练习。江采莲撑着车把,在前面蹬着,夏春望在后面扶着,歪了几次之后,终于学会了。
有了自行车,江采莲上班就方便多了。
她不用老早地出门等公交车了,那是按点发的,等得时间可不短。
为了骑车方便,江采莲换上了裤装,显得格外利落。
看着这种变化,江晓月颇有感慨。
妈妈在市里上班时,穿衣打扮是很讲究的。这两年不流行旗袍了,那些好衣裳都收了起来,就改成了工作装,那是大外婆的手艺,很贴身也很好看。到部队上之后,妈妈尽可能地低调一些,衣服颜色都很素净,款式也很大方。
要说,服装的演变,跟妇女得了解放有关。
以前都是居家太太,要么操持家务,要么享清福,穿着上不是旗袍就是裙子,外加上披肩,现在变成职业女性了,那工作装就流行起来了。
交通工具的改变,也推动着服饰的变化。
以前出门就叫黄包车,在大街小巷间穿行,走不了几步路,踩着高跟鞋、穿着旗袍也没啥妨碍。社会主义改造完成之后,城里的黄包车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公交车和三轮车,旗袍装扮也没那么流行了。
说到黄包车,还掀起了一场讨论。
人都是平等的,为啥有钱人不走路,要人拉着?
这是剥削压迫的一种变现,自然要加以改正。
就这样,黄包车夫变成了搬运工人,那黄包车也变成了黄鱼车,专门拉东西。后来,随着我国自主研发的自行车大量上市,骑自行车的也多了。
在五十年代,自行车可不便宜。
不过,家里经济条件好了,别说买自行车,买什么不行啊?
搬到部队上之后,家里也买了一台无线电。
妈妈常常听着无线电,织着毛衣,夏爹爹也会听听新闻。豆豆和毛毛,最喜欢听电影剪辑和连续广播了。苗苗喜欢听音乐,只要无线电一响,就手舞足蹈的。
一个多月下来,江晓月对部队生活有了切身体验。
大院里的女同志要么是军籍,要么是随军家属,反正没几个闲着的。像孙桂花就在军人服务部上班,买东西都会碰到她。
孙桂花热情,嗓门很大,总是精神抖擞的。
因为豆豆跟钟建军的缘故,两家走动得也多了起来。
江晓月后来才晓得孙桂花可不简单,在村里是支前模范,吃了不少苦,她说话很土,但人很朴实,还是组织成员。家属里面加入组织的也不少,思想觉悟高,政治敏感度也高,接触少一点更安全一些。
因为这个,江晓月也避开来。
她跟豆豆和毛毛都叮嘱过,家里的事情不要往外说,无论是同学还是小朋友。
赶在开学前,江晓月回了市区。
外公和外婆正在公寓里等着,见到晓月高兴得不得了。
“娇娇,你可回来了,外公想你想得饭都吃不下了……”
“外公,娇娇这不是回来了吗?”
江晓月笑眯眯的,拉着外公的手摇了摇。
这些年,她从未跟外公分开过那么久,可她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小娇娇了,早晚有一天要跟外公分开的。
江瑞丰还未意识到这种变化。
他想停留在过去,可时间不等人啊,晓月还是长大了,个子都快到他眼睛了。
“娇娇,来外公给你量量个子!”
“好咧!”
江晓月跑到门后面,那些横杠杠都在,有她的,有豆豆的,还有毛毛的。
“欧呦,娇娇又长高了,都一米六五了!”
江瑞丰故作惊讶。
江晓月开心地笑了笑。
估计还能长两公分吧?再高就不能保证了。
她对着镜子,审视着自己。
白衬衣,红裙子,一个甜美的小少女,再也不是过去那个小囡囡了。
江太太看着晓月,一脸慈爱。
“娇娇,昨天你小舅舅回来了,还带了一个女孩子……”
“啊,小舅舅有对象了?”
江晓月赶紧打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