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莲只好点了点头。
她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当铺呢。
当天下午,沈奕宣陪着江采莲进了当铺。
江采莲从荷包里拿出了一个金锞子,当了二十块银元。
回到公寓,江采莲凑够了三十块,一并交给了阿花。
阿花眼里噙着泪,十分感激
“太太,您的大恩大德,阿花一辈子都不会忘的……”
都准备好了,沈奕宣就叫阿花爹娘上楼。
阿花爹在字据上摁了手印,说回去之后就把婚事退了,不再找阿花的事了。
江晓月不放心,把奕宣哥哥叫到一旁嘀咕了几句。
沈奕宣又拟了一份退婚文书,一式两份,让阿花爹和阿花娘在上面摁了手印,这才把彩礼钱给了阿花爹。
这么做是为了防止阿花家里再起什么变化。
阿花有三个弟弟,指不定家里又想出什么孬点子,好盘剥自家闺女。这样的事数不胜数,别说是解放初期,就是到了二十一世纪在农村地区还存在着这种现象。
阿花的问题总算解决了。
江晓月松了口气。
对阿花是仁至义尽,比她的亲娘待她还要好,只要不遇到李阿根,应该不会再出什么问题了吧?
天色暗了下来。
沈奕宣把阿花送到电信局宿舍,又把阿花爹和阿花娘安排到公馆住下,这才想起了打电话的夏同志。
娇娇说夏叔叔在古镇上养过伤,跟她是好朋友,今天撞见了就帮着解了围。
沈奕宣并未多想。
就像阿花救过他,帮再多忙都是应该的。
日子一恍而过。
到了月底,“银元之战”还在激烈交锋着,市面上物价波动得很厉害。
市政府牵头,从东北和华北紧急调运了大批粮食平抑物价。而申城就像个大肚子汉,无论投入多少,都被一口吞了下去。
形势十分严峻。
这是把解放前的那一套都搬过来了?由军管会出面,抓了一批不法粮商,这股子歪风邪气才被打了下去。
米价回落了,市面上稳定下来。
江晓月看着报纸,感到很振奋。
她跟舅舅说:“舅舅啊,你们报馆要多报道正面消息啊,可不能传播谣言啊……”
“娇娇,那报馆又不是咱们家开的……”
江采文故意逗着娇娇。
他知道娇娇爱操心,可谓忧国忧民,思想很进步。
他呢,自从采访了部队驻地,也被划到了进步知识分子的行列,报馆里都是旧式文人,冷嘲热讽的也有,他就装着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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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了,还沉浸在过去是没有前途的。就像娇娇说的,文化战线早晚要被收编,现在不进步以后就晚了。
这天放学后,江瑞丰送娇娇回到公寓。
江采莲还没回来。
“外公,您先回去吧,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江晓月坐在沙发上等妈妈。
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八点多。
江采莲到家时,一脸疲惫,也没心思做饭。
江晓月觉得不对头,就揪着妈妈的衣襟。
“姆妈,你怎么了?”
“娇娇,妈妈没什么,就是太累了……”
江晓月知道妈妈有心事,就想开导一下。
江采莲经不住追问,就说了一点工作上的事情。
“娇娇,我们分局的陈所长被调查了……”
原来,有人匿名举报,说陈所长收了商户的贿赂。上面派了调查组前来核查,结果在陈所长的抽屉里发现了一沓子人民币,有一百多万块(旧币)吧。
这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
陈所长很正直,跟商户接触得不多,也不接触银钱,怎么会有那么多纸币?还放在抽屉里等着人家来抓?
江采莲觉得陈所长是被诬陷的,却又拿不出证据来。调查组找他们谈话,这一谈就到了七八点。
“娇娇,妈妈给陈所长做了证明,也不晓得管不管用啊?”
江晓月认为问题很严重。
如果陈所长是被诬陷的,那对方一定会把他置于死地。不然,案子一旦翻过来,那做手脚的不就露陷了?
“姆妈,让秦伯伯帮着查一查吧?”
江晓月冒出了一个念头。
她想,或许秦伯伯能帮上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