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氏抚着她的发,缓慢轻柔的力道。被这样珍视对待,阿梨哭意更胜。
爹娘在三年前双双故去,只剩她与弟弟相依为命,弟弟比她还小三岁,只是个孩子,需人照拂,阿梨本也只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姑娘,后来种种坎坷委屈,她咬牙受了,但夜半无人时还是会觉得极为难过。人情冷暖,假心真意,只有在落难后才能得知。
冯氏的怀抱温暖而来之不易,阿梨指尖攥的发白,蜷在她怀里低泣,“阿嬷……”
冯氏温声哄着,“阿嬷在。”她说,“以后再不会让阿梨受这样的委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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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延出门的时候,阿梨早就平复好心情,就剩眼角微红。
刚才失态,阿梨极为不好意思,冯氏知她面皮儿薄,也不逗弄,给她抓了把菜籽,要她无事时挑一挑,打发时间。阿梨自然是乐意的,屋里昏暗,她便就搬了个小凳子到屋外去,将布片摊平放在腿上,一粒一粒细致地捡。
身后传来木门吱呀声,阿梨回头过去,正碰上薛延扫眼看过来。经昨晚之事,再面对他时,阿梨心中总觉得带着些怵意,她咬咬唇,轻声问了句,“我刚做了丸子汤,你要不要喝些?”
薛延拧眉,晃了晃脖子,抬手将衣领整好,而后理都没理便就迈步往外走。
阿梨张口,本想再说一句什么,又怕多嘴了讨得他嫌弃,堪堪闭上。冯氏听见动静,从屋里探出头来,扬声道,“四儿,你做什么去?”
薛延侧脸道,“去书院。”
他手上空空,连个书袋都没有,但这话却说的理直气壮,毫不惧场。
冯氏也习惯他这样,知道多说无用,便也不再念叨什么,只劝道,“不差这一时的,好歹吃几口饭再走,你胃脘常来就不好,早上再不吃些垫肚子,怕待会要难受。”她掀了帘子走出去,想要拉着薛延道厨房,“今日早膳不是我做的,阿梨手巧,那丸子汤香的紧,你试试?”
薛延神色颇有些不耐,挣开冯氏的手道,“阿嬷,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冯氏“哎”了一声,却没唤住他,眼睁睁看着薛延走远。
阿梨停下手中活计,仰了脸问,“阿嬷,这下要怎么办?”
冯氏摆摆手道,“不管他了,咱们吃着。”
阿梨点头应下,把腿上东西收好放在一旁,跟着到厨房桌边坐下。她拾起筷子,先是给冯氏夹了颗黄瓜,而后再自己咬一口。嘴里味道酸爽脆快,阿梨喝口粥,忽又想起什么,忧心道,“阿嬷,我只怕他嫌我,以后若是我做的东西,他都不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