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掏出了手机,想到不肯让产妇剖腹产的产妇家属,他搜了一下:“产妇的父母可以签字手术么?”
要是到时候余笑真靠不住,他还可以指望一下余笑的爸妈,要不,爸就算了,余笑那个妈,要是自己去求,应该是可以的。
心里盘算着,褚年点开了一条答案。
“可以的,不过建议产妇生产之前诵读‘南无阿弥陀佛’避免难产。”
这是什么狗屎答案?
褚年把手机屏幕锁了。
关了灯之后的病房格外安静,都能听见隔壁病房有人在打呼噜。
褚年的眼前又是刚刚的那一幕,他小时候淘气,和玩伴们一起掏过蚂蚁窝,挖下去了半米深,一直挖出了白色的蚁后。
一团白色的东西在那儿蠕动着,跟在床上挣扎要生出孩子又没力气的产妇真是像极了。
褚年觉得有些恶心,恍惚间,有仿佛躺在那儿的人是他自己,余笑推着车,一脸的焦急。
“啪。”
抬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儿,褚年自嘲地笑了一下。
“做梦呢,她着急八竿子打不着的,也不会着急你呀。”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身边儿更空了。
褚年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感觉自己身边有人。
睁开眼睛,看见是余笑在给他整理被脚。
“睡吧,解决了,开始手术了。”
余笑对他说。
“嗯。”
迷迷糊糊地,褚年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放了下来,不知道是为了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孕妇,还是因为余笑回来了。
“你肩膀还疼么?”话问了一半儿,褚年已经睡过去了。
第二天,褚年才从别人的闲谈里知道了余笑到底做了什么。
她给产妇的爸妈出了主意,又说服了医生,让产妇在产床上签了授权改变书,把手术同意的授权给了她的爸妈。然后爸妈签字同意了剖腹手术。
差不多一点的时候,产妇生下了一个七斤八两的男孩儿。
据说产房外那个产妇的丈夫和公公还想找余笑的麻烦,也被余笑给解决了。
还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呢。
医生查完房之后,褚年正想跟余笑说自己想上厕所,就看见一个穿着粉色外套的阿姨走进了他们的病房。
那个阿姨的眼睛直直地看向了余笑。
“褚先生,昨天真是谢谢你了,真的谢谢你了!”
也再没别的话,在床头放下了一个袋子就走了。
褚年打开那个袋子,看见里面放了一堆的红鸡蛋,蛋皮都是拿颜料染红的,还有几个红糖包子
“呿,她女儿都是你伤了手臂才拖出来的,就送了你这么点儿东西。”
大手拿起一颗鸡蛋,余笑问褚年:“你想吃么?”
褚年抬了下眼睛:“鸡蛋我不想吃,糖包子我想吃半个。”
余笑放下了鸡蛋,看了自己的手上没有沾颜料,才拿起一个红糖包子小心地掰开,热热的糖汁差一点就流了出来,被她手疾眼快地用另一半儿给挡住了。
褚年看见余笑的脸上瞬间闪过不适的神情。
“你的那个肩膀,赶紧去看看,别落下后遗症。”
“嗯,吃包子。”
褚年接过包子,看余笑开始给鸡蛋剥皮。
染了色的鸡蛋有什么好吃的?这鸡蛋都煮老了,老得快子孙满堂了!
在心里计较着,褚年咬了一口红糖包子。
别说,还真挺好吃的。
吃完了糖包,褚年被余笑扶着下了床,在病房和外面的走廊里走了几圈儿。
外面正冷,医院里却还算暖和,肥肥的病号服里面穿着保暖裤和薄薄的羊绒衫,走了一会儿就觉得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