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年毫不犹豫地说:“我看了各种新闻,一大片地方划归民生建设用地,有市场有学校,最核心的是那个学校?”
余笑摇了摇头。
“对我最重要的,是一个女性就业培训中心。”
“啊?”
“在赭阳,我其实一直抱着随时可能换回来的想法在做事,你知道么,那段时间,我能感觉到自己像是个上了牌桌不想走的人一样,一定得把能出的牌都出尽了。”
余笑说这话,自己笑了一下。
北风在窗外轻轻地呼啸,她倚靠在窗边,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
“慢慢的,我又想明白了,我不是个赌徒,我没有赌博的资本,我只能当个做事的人,当‘褚年’就做‘褚年’该做的事,当‘余笑’就做‘余笑’该做的事。”
这话,褚年仿佛懂了,又仿佛没懂,他看着余笑,有些嘲讽地笑了:
“那你做了什么呢?有时候,我很佩服你,余笑,你总是把自己定位成一根蜡烛,找着了个位置点上火,就不管不顾地开始烧。一个烂尾地改造项目,怎么到了你的嘴里还了不得了?”
“蜡烛?也行吧,多少人活了一辈子不知道自己该是个什么呢。我要是还是从前那样,你绝不会说我是蜡烛,但是你会眼睁睁看着我变成灰。可见就算是蜡烛,也得找对了地方烧,才能让人称赞一声。其实我……我都没想到我的心还挺大,我不光像个自己找个地方烧,在做这个职业中心的时候,我想的别的蜡烛从落满了灰的旮旯里……”
话说到一半儿,余笑突然停住了。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什么?”褚年愣了一下,就看见余笑冲了出去。
褚年隔壁的病房的厕所是掩着的,余笑听见从里面传来的呻吟声,她连忙去摁下了病床头上的呼叫器,又跑到病房楼道里大喊:
“快来人啊,有人在厕所里喊救命!”
然后,她打开卫生间的们,看见一个孕妇瘫倒在地上,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这个病房里还有一个待产的孕妇,正开着公放看剧,看见余笑冲进来,吓得手机差点扔到地上去。
两个值班护士和一个值班医生很快跑了过来,余笑给他们让开地方,听见医生对护士说:
“应该是摔了一跤,羊水破了,剧烈宫缩,孩子入盆了,快送产房。”
他们说话的时候,另一个护士已经开始卸掉病床的边栏,把病床变成一个推床,余笑过去帮忙,护士说:
“你别忙这个,去帮黄医生把产妇拖出来。”
产妇明显养胎的时候营养不错,体重不低于一百五十斤,因为剧烈的疼痛,她的双腿根本使不上力,每一次好不容易托起来,那两条腿还挣扎着帮倒忙。
医院卫生间的门又狭窄,余笑没办法,让累得满头大汗的黄医生去对面抬脚,自己拖着孕妇的上半身。
“1、2、3!抬起!”
壮实的肩膀直接顶开了碍事的木门,余笑咬着牙拖着孕妇后退了两步,终于先把她从卫生间里给“拔”了出来。
护士在她耳边喊:“别往下放!继续直接送病床上!”
余笑没话说,脸涨得通红,咬着牙一口气儿把产妇生拖到了病房门口。
黄医生已经抓不动她的两条腿了,也不用抓了,冲到病床的另一头儿,他和两个护士一起使劲儿,把孕妇的下半截身子送了上去。
另一个护士冲过来喊:“三产室准备好了!”
所有人就推着车子往那儿奔。
褚年心惊胆战地站在门口,护士喊了好几次让他回去,他都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