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安撩着她头发的手放下，发丝垂下重又遮住李玉的脸。

依旧清冷的声音却带着一丝苦涩，“真的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林清安瞪大眼，哪有人挨打成习惯的。

瞳孔中闪过无奈，李玉扭头，“我去忙了。”

林清安站在原地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

悔意突然就排山倒海般朝她袭来，她后悔，前世怎么就没能多了解一下李玉呢！

若是她前世能多了解一下李玉，这一世是不是就能帮她了，是不是可以减轻一些她所遭受的苦。

林清安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步伐有些沉重的走到冰箱前，拿出几个冰块，找了个比较软的毛巾包了起来。

将正在忙碌的李玉拉到椅子上坐下，示意她将头发扎起来。

李玉简单的将头发束在脑后，林清安将包着冰块的毛巾小心点贴在李玉肿胀的脸颊上，“忍忍，一会就好。”

李玉垂着眸子，额前一缕没扎住的碎发垂进眼里，刺的她眼睛生疼。

透过碎发看向小心翼翼替她敷脸的林清安，眼里滑过一丝怀念，苦笑一声，“曾经我妈对我也这么温柔的。”

林清安动作顿了一秒，继续手上的动作，林清安知道，她若是想要诉说了，她只管静静听着就好。

似乎感觉不到嘴角的痛，李玉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那抹笑却包含了太多的心酸。

“我小的时候她很温柔的，她做衣服的手艺很好，便开了家裁缝铺，她长得很漂亮，脾气也很好，所以店里生意还算不错。”

李玉嘴角的笑意因为怀念变得很温柔，“那时我小，不懂事，我问她，我的爸爸去哪了，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我没有。”

“她便抱着我哭，她对我说，你没有爸爸，你是妈妈一个人的。”

声音微颤，“后来，我接受了我没有爸爸这个现实，我们两个人过的倒也幸福。”

“只是不知何时，她变了，她关上了裁缝铺，化上了浓妆，穿上了那些开叉到大腿的裙子，对我也变得忽冷忽热。”

隐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顺着脸颊滑下，吸了吸鼻子，接过林清安递给她的纸，随意的擦了擦。

“为什么当初那么温柔的人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她眼里的迷茫与委屈让林清安鼻头发酸，猴头哽了哽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玉理解不了，像个找不到回家的路的孩子，瞳孔里满是迷茫与无措。

时间不是会磨平一个人的棱角吗，怎么她的母亲会变得如此尖锐，竖起了满身的刺，连她都要防备，一起刺伤呢？

她当初，是那样的温柔啊？

当初那个温柔爱她的母亲，是不是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