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贵妃神色平静,拉着男孩的手,转过寝殿,刘协自被抓走的那一日,就没有再回过铜雀园,许褚带兵将这处翻得乱七八糟,亦不复前来。
院中唯有董贵妃与这孩童,以及数名仆役居住,曹操看重的仅是天子,刘协一走,院中如何再无人过问。
“这马是大宛名马。”董贵妃将孩童抱上马去,为他拉紧马鞍系带:“日行千里,不逊你……不逊温侯神驹赤兔。”
“你骑着这马,从戚里出城,不可停,须得一路奔驰,前往雁门关……”
董贵妃将七星刀塞进马鞍内:“昔年曹孟德以此刀刺董,你亦以此刀为信物,捧到吕奉先面前,他自将认得。”
男孩道:“姨……我还从未出过城……”
董贵妃低声道:“你能办到,去罢,这处是出城腰牌。”
男孩欲言又止:“姨……”
董贵妃道:“去了就留在温侯身边,不要再回来了,在温侯入主邺城之前,凡有任何人问你名姓,都须告诉他们你姓刘……但听天命。”
男孩抱着绝影脖颈,于北门出了城。
雁门关前。
“我回来了!”吕布笑道。
麒麟眉毛动了动:“挺高兴的?怎么?”
吕布让出身后一人,认真道:“这位是师君张鲁。”
麒麟把张鲁当了透明,却不住端详吕布,觉得短短半月分别,这二愣子仿佛又有点不一样了。
吕布兴高采烈,朝张鲁道:“这是我家军师麒麟。”
麒麟回过神,与张鲁互一行礼,口称:“国师亲临,可见天佑我军,此战必胜。”
张鲁忙不迭谦让,见麒麟双目清亮,充满灵气,知此人并非易于之辈,不敢倨傲,只以谋臣身份入帐。
“新来的……”
“新来的新来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太史慈率领数人兴冲冲来到帅帐。
麒麟怒道:“你们做什么!这位是太傅!”
张颌捧着葡萄,太史慈提着小黑板,凌统拈着羽毛,身后跟着不知道来做什么的魏延,被麒麟一吼之下,树倒猢狲散。
张鲁开门见山道:“春日草长,百谷渐生,此战须得速决,不应持久,否则关中至塞外千里,今年中原将陷入一场大饥荒,未知军师有何良策?”
麒麟心知张鲁率领两万道兵出汉中,前来协助实是押上了血本,与自己绑在了一条船上。便也不多寒暄,起身请张鲁出帐。
数人行至高处,极目所望,雁门关外,到处都是烧焦的良田,坍塌的民舍。
张鲁摇头唏嘘,麒麟道:“此去千里,到处都是可堪伏击的战场,常山郡所有居民迁徙,我军若一路深入,定将被郭嘉拖成疲兵,凶险至极。”
张鲁缓缓点头:“此计牺牲上万百姓家园,十分毒辣。”
众人不语,少顷张鲁忽道:“我倒是有一计,但须先勘察塞外地形,方可决定。”
吕布道:“我与国师同去。”
麒麟摆手道:“我和师君去,马上就回,你留下来,须得整顿联军。”
麒麟点了两百兵马,护送张鲁于雁门关出塞。
与此同时,另一队兵士从东面缓缓前来,仅千余人,护送六千拖家带口百姓。
“昔时李广、霍去病、卫青,都曾于此处出关,迎战匈奴。”为首武将朗声道,马鞭朝远处一指。
只见层峦奇险,峰丘错壑,绝岭凌云,一条蜿蜒大路穿两山间而过,关门紧闭,大有踞一关而抵万人之险。
“将军,温侯会接纳父老么。”
武将一身银铠,沉吟片刻,英俊双目如浩瀚深海。
“会的。”武将道:“以我对他所知……”
一骑骏马于山腰堪堪停驻,武将坐骑翘首,似乎发现了颇具竞争力的对手。
“那是谁?”
武将蹙眉,发现了一匹通体漆黑,四蹄雪白的高头大马,马上骑着一名满脸污迹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