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得不到及时的处理,有好几处地方已经开始化脓生疮,肌肤开始溃烂。
于仲乾不忍心地避开眼去,而大夫黄松却惊讶地看见陛下抬手去摸士兵的脉搏,动作娴熟地好像也是一位坐堂问诊的大夫似的。
百里云修的脸色笼罩在一层阴云之下,他收回手掌,命人端来一碗清水,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金乌化毒丸,用清水化了,一勺一勺喂给士兵喝下。
于仲乾瞪大了眼睛,看着陛下亲手做着照顾人的事情,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急忙接过药碗说让他来喂便是。
百里云修并未拒绝,而是又转身去看其他的病患。
接下来的几人中,有几个状况稍好一些的,全部愣愣地看着这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年轻男子,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于将军和黄大夫对他如此毕恭毕敬。
当中也有病情十分严重的,甚至有一个伤员不住地上吐下泻,浑身上下裹满了秽物,令人几欲作呕。
很快,这个形容枯槁的士兵开始剧烈地抽搐,似乎经历着极大的痛苦,他一边用哑了的嗓子哀嚎着,一面不住地翻滚。
百里云修用极大的力道按住了他,伸手翻起了他的眼皮,看见对方已经开始涣散的瞳孔,流露出一丝哀伤。
他爱莫能助地摇了摇头,取出一根银针刺向士兵的眉心,希望能够减少他最后的痛苦。
果然,拼命挣扎的士兵安静了下来,他定定地躺回那张稻草编成的垫子上面,睁大着一双失神的眼睛,很快便停止了呼吸。
百里云修久久地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叹息着,不知道在哪一处的人家里,一位母亲刚刚失去了一个儿子,一位妻子刚刚失去了一个丈夫。
这些时日,黄松已经见惯了死亡。
他轻轻地劝说了两句,让人把病逝的士兵抬出了帐篷。
百里云修跟着走出,目送着这个尚未上阵杀敌,便已经为国捐躯的士兵被放上了一个简陋的板车上,由两人拉着,从另一个方向带离了这处营地。
百里云修举目望去,约莫两里外的地方,有黑色的浓烟遮住了半边的天空,想来是这些死不瞑目的士兵们的魂魄不愿散去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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