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战,姜离败了,又损失了一万人。
雨势凶猛,将整个宣云城外的一片空地都染成了红色,尸横遍野,马革裹尸。
天渐渐亮时,君悦才从城楼上下来,准备回住处。
因为昨夜下雨,投石机并没有发挥到任何作用,所以昨夜作战,吴军并没有使用投石机,城内还算井然有序。
人们站在屋檐下,看着她一步步走过,眼神里总是带着或疏离的或疑惑的或愤恨的目光,尊敬有之,淡漠有之,不屑有之,仇怨有之。
雨滴打在头顶的伞上,滴滴答答的如珍珠落玉盘。
然而这珍珠落玉盘的声音听起来,可不怎么美妙。
“就是他啊,不顾我们死活,非要不降,他难道要我们宣云都像恒阳那样了才甘心吗?”
“就是,他们这些当官的打打杀杀关我们什么事,我们只想活着。”
“呸,一个好男风的货色,简直丢尽了我们姜离的脸。”
“当年他就不该醒过来,一直傻着才好。”
......
君悦驻足,转头看着廊下议论纷纷的人。那些人见她转头看过去,害怕的闭了嘴,身体往人群后缩的缩躲的躲,一脸戒备又害怕地看着她。
隔着雨幕,她就这么看着他们,不责备不愤怒,也不作声。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挺犯贱的,劳心劳力废寝忘食也就算了,还放弃自由不顾性命地跑来这里,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谁呀?还不是为了这些个百姓。
可结果倒好,他们非但不领情,反而怪她的无情。
那她做一切到底有何意义?
她是不是该让他们自生自灭他们才开心如愿啊!
难道做了一次亡国奴还不够,还要再做一次吗?
“这些个愚昧的百姓,真是该死。”
不远处,黎魏呸了声,听着周围人的声音,为那个白衣少年忿忿不平。
吴刚感慨道:“不是他们愚昧,是他们所求的和他所求的不一样而已。”
他突然有些同情这个少年了。
这少年初看时的确不太顺眼,然而较场上一胜,倒也让他看清楚他不是个绣花枕头。莫城城墙上一计,令吴军大乱,他们乘势追击,歼敌两万,更让他认识到这个少年,也的确有两把刷子。
这些天下来,他虽然身为王爷,却不曾以身份压人,反倒是虚心听他们这些老经验排兵布阵,听从指挥,奋勇杀敌。
他不是来做做样子而已,他是真的跟一个最普通的士兵一样,同吃同住,上阵杀敌。
他来了这么久,连件像样的盔甲都没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