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吭声的香橙显然是不服气的:“皇后娘娘都没下懿旨呢,您何必这会儿就张罗?再说了,即使要去,除了宁婕妤外谁人不能去?难不成别人就金贵,您就可以随意使唤么?”
“可是去了是要做正经事,要照顾大皇子,还要能镇得住场子啊。”陆清浅无奈:“安贵嫔韩贵人性子软,万一太医偷奸耍滑,她们可一点儿辙都没有。武贵嫔虽是泼辣些,却不见得会对这孩子上心。”
“那也还有丽修媛嘛。”金橘吸着鼻子反驳。
“所以去的人不是我就是她啊。”昭妃娘娘轻笑着解释:“我是出过花的,她却不见得出过。总不能因为我位分高,就强压着非得她去吧。”
“见喜——可不是什么风寒咳嗽啊。”陆清浅轻声叹道:“莫说是个孩子,便是大人,但凡心里没个底儿,光是自个儿吓自个儿都要去了半条命,又谈何照顾别人呢?”
綦烨昭突然羞愧了。所有人都还在恐慌,还在想着自保的时候,唯独他的缓缓已经做好了积极应对一切的打算。她的聪慧谋算和顾全大局从未因地位更迭而失去,只是安静的蛰伏起来,若有需要,必定能在第一时间给他最坚定的支持和帮助。
心中涌起的勇气和豪情将沮丧无助统统压下,他推门进屋,无视桌上地上凌乱的衣裳物件儿,将正准备上前行礼陆清浅拉近怀里紧紧抱住。
“您这是……”陆清浅仿佛被吓了一跳,本能的轻轻拍他背脊:“您别担心,大皇子得您庇护,必定是吉人天相有惊无险。”
“嗯。”綦烨昭闷闷的应了一声,依旧不愿放开她。
“那就歇一会儿吧。”陆清浅柔声劝他:“知道您累坏了,妾给您沏茶好不好?”
綦烨昭觉得自己的一颗心终于慢慢回暖,渐渐滋生出清甜的味道来。陆清浅扶他在桌边坐下,取了花茶放进水晶杯里,热水灌注之下,一朵娇艳硕大的金菊花缓缓绽放。
“这是我去岁亲手种的金菊晒的,数量不多,我且舍不得喝呢。”她一边忙活一边闲话:“可惜今年却是没来得及种一些,明年可得让花房给我张罗着。”
一大把冰糖融进去,又打来凉水将茶退热,最后丢上两个冰块。陆清浅将水晶杯端到他面前,还不忘多嘱咐两句:“按说您刚从热地里来,我是不敢给您喝冰的,不过这正夏天的用菊花茶,不加冰总觉得差了点儿味道。您可记得慢慢喝,别一气儿灌下去。”
甜丝丝的花香沁入心脾,綦烨昭小啜了两口,整个人都活过来了。再看一眼被金橘香橙扫到一边的箱笼,他并不掩饰自己听墙角的“罪行”,认真与陆清浅商量:“朕回去让人查一查丽修媛的脉案,若是她小时候没见喜,这回去皇庄只怕就得劳烦你了。”
金橘脸色一变,几乎要哭出来,陆清浅却是毫不意外的点头:“妾心里有数儿。”
皇子出宫可不止是派辆马车把人送走,另有各处安抚和布置,需要皇帝做决定的事儿不知凡几。綦烨昭既是满血复活,也不在长乐宫里逗留,只将陆清浅一罐子菊花茶都搜刮走,气的昭妃娘娘差点儿没拧下他一块胳膊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