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陛下随口一问,昭妃娘娘的脸色越发不自在。犹豫了一会儿,陆清浅咬咬牙,直接在綦烨昭跟前跪下,小声道:“妾有罪,请陛下责罚。”
皇上赶紧将她扶起来,好声好气的哄道:“有什么事儿咱们进屋说,有朕给你做主。地上凉,别伤了膝盖。”
倒不是綦烨昭是非不分,而是以他对陆清浅的了解,这姑娘从来都自持谨守,从不行差踏错,能犯的错儿有限。就算真造成什么后果,也肯定不是出于她本心,又何必过于苛责呢?
实则陆清浅也是懊恼的很,她示意宫女散播流言,本意只是让皇后别这么折腾。却没料到武盈袖和周丽贞一个比一个狠辣,生生把一条人命坑了进来。
她低声啜泣告罪:“前几日妾在坤和宫跪了许久,回来便忍不住与金橘她们抱怨了几句。谁知这话传话的,竟是闹的这般沸沸扬扬。妾知错了,妾不该妄议口舌是非,陛下您罚我吧。”
这话听到綦烨昭耳中却只剩下哭笑不得,皇上一边给她拭泪一边安慰:“你就是想太多。皇后让你们一跪就是一上午,朕就不信唯独你私底下抱怨过。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也没料到会有今日局面啊。”
陆清浅点了点头,红着眼圈看他:“妾真没想败坏皇后娘娘的名声,更没想到皇后会这般处置——”
她说到一半,抿了抿嘴,将剩下半句话咽了回去。綦烨昭却是了然,感同身受的抱怨道:“要怪也该怪她手段太过粗糙,真以为这还是睿王府的后院?就那么些小猫小狗随她拿捏么?”
皇宫里的宫女太监各有势力,关系复杂的不比朝堂重臣之间勾心斗角单纯。若不是之前和陈公公打好关系,甫一登基就将情况摸清楚了七八成,最重要的是彻底将内务府掌控住,只怕綦烨昭要面临的局面会更艰难。
想到陈公公,他看着陆清浅的眼神更柔和些,拉着她的手柔声劝道:“朕知道你是个心善的,可这事儿怪不到你头上。那宫女非议皇后便是大不敬,死了也是死有余辜。至于皇后处置不当就更与你无关,朕自会罚她,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
“当真是这样么?”陆清浅有些迷茫的看他:“今日这局面真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自然不是。”綦烨昭怜惜的拍拍她的发顶,笑道:“你这般可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在王府的聪明才智冷静聪慧呢?朕还指望你给朕当个贤内助呢。”
“妾只是……只是……”陆清浅红着脸撇过头去,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当亲王侧妃和当皇上的嫔妃怎能一样呢?在王府时,无论如何闹都是家事,可进了皇宫,前朝后宫一举一动就都关乎国运,自然要小心谨慎的。”
她脸色又暗淡几分,小声道:“妾不想您因后宫之事被御史为难,更不想让您失了脸面。只今日这把火烧的太显眼了,只怕明儿您案头就得被御史台的折子堆满。”
“得了,朕被御史台骂也不是一回两回了,随便找借口敷衍吧。”事情已经发生,綦烨昭反而淡定了,无所谓的摊手:“就不信他们还能让朕下罪己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