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宝道:“也不能就说她们成心的,安心要整你,素日开门关门,都是那起小丫头子们的事。她们是憨皮惯了的,早已恨得人牙痒痒,她们也没个怕惧儿。冯表哥你以后遇了她们,踢一下子,唬唬她们也好,看她们再敢跟你淘气,不叫开门的。”
冯裤子想了想,也不知道刚才不给自己开门的人是谁,总不能见了丫头就教训一顿,这事他是吃了哑巴亏了,只能认栽了。说是这样的说,其实舅妈哪有这么好,有这么多的时间来管他的,还不是因为表妹要结婚了,舅妈心里高兴得很,这才是想到给自己也找一个好人家。换成是平时,舅妈也不爱搭理自己,再怎么说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夫人,而自己不过只是冯府一个人,她要是跟一个下人走得太近,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说着,那雨已住了同,那些来玩的姑娘也早去了,冯裤子只觉心心烦意乱的,晚饭也不曾好生吃。至晚间洗澡时,脱了衣服,才看见自己的脚趾头青了大一块,自己倒唬了一跳,又不好声张。他突然想到冯芯来,冯裤子心里明白这是舅妈给自己的指的婚事,自己说不得半个不字,想来这冯芯也是极不愿意的,他能感觉得出来。这冯芯打从心底是看不起他的,只是碍着舅妈的面子,不能与自己翻脸而已,表面上她与冯糖斗着,其实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想来她觉得她也是冯家的人,而且生得又不算太差,按理说来仗着冯家的家势,再怎么样也能嫁给一个好人家。只是舅妈也不知道是听了哪个馋人的挑唆,偏是把自己说与了这个一事无成鬈奴才,把自己一朵鲜花是插在牛粪上。想来她也是委屈得厉害,心想自己这命怎么就这么不好,怎么就嫁给这衰人了,想来都知道冯裤子现在也不过是个家丁,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也就是一个家丁的命了,而自己嫁给一个家丁,这命岂不是跟他一样的贱。冯芯越想越气,越气越想,也是翻来覆去一晚上睡不着觉,一想到冯裤子他就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没法活了,再一想到冯裤子那副丑脸,他更是有种想要吐的感觉。
不过冯裤子也开心不到哪里去,一想到自己未来的妻子是冯芯这样的女人,一个地位与自己差不多,可是还要装出主子身份的女人。想到以后自己要与一个看不起自己的女人生活在一起,想到她以后会各种的嫌弃自己,冯裤子也是感觉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两个人都不知道舅妈是怎么想的,怎么就把她们两个人说到一起了,两个人心里都是极不愿意的。
话说,小燕子一时睡下,梦中作痛,由不得“嗳哟”之声从睡中哼出。平儿与她一个屋子,听得她这边有动静,因见小燕子懒懒的,也睡不安稳。忽夜间听得“嗳哟”之声,便知她怕是不舒服,自己下床来,悄悄的秉灯来照。刚到床前,只见小燕子嗽了两声,吐出一口痰来,“嗳哟”一声,睁开眼见了平儿,倒唬了一跳道:“作什么?”
平儿道:“你梦里‘嗳哟’,必定是身体不舒服。我瞧瞧。”
小燕子道:“我头上发晕,嗓子里又腥又甜,你倒照一照地下罢。”
平儿听说,果然持灯向地下一照,只见一口鲜血在地。平儿慌了,只说“了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