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以不愿与他多费口舌,拉弓射箭,迅速打乱了局势。
阵前交战,宫中也乱作一团。刘太后揭穿明德帝驾崩的真相,被周修远打压下去的周姓皇室亲王心思就浮动了。帝位动人心,哪怕他们没本事却不妨碍没有自知之明。都是明德帝亲生,这个皇位周修远坐得,他们凭什么坐不得?
人心浮动,京城人心惶惶。长公主忧心长安背负祸国罪名之事,并未发生。内战爆发,他们只当周修远深谋远虑发现周和以的野心,提前扣住了周和以的妻眷。
翠平宫还是一如往日,除了每日果蔬食材药材可进入,不准任何人进出。
经由孙太医的悉心调养,长安的身子已经恢复了大半。虽说还有些消瘦,但已然不是半年前形销骨立的模样。陆承礼期间偷偷进来过一次,只稍稍坐了一会儿便走了。告知长安龙凤胎的现状,顺便也将外头的情形说与长安听。
龙凤胎如今已经两岁了,不知父母也没有忧愁,唤陆承礼为爹。
陆承礼悉心教养着,两个孩子都养得胖墩墩的,康健得很。听陆承礼说,年纪没多大,整日就上树打鸟,招猫逗狗,皮实得不行。长安一面想一面笑,就是陆承礼走了许久她还在笑。这算是她长久以来,最开怀的一日。
孙太医一晃儿,在翠平宫也住了一年多。他一个老头儿也没什么喜好。除了替长安调养,大部分时辰都在侍弄花草。说来翠平宫托孙太医的福,遍地开满鲜花。
周修远还是雷打不动的每日来坐一会儿。他知道长安不让他碰,已经许久没有动过念头。每次来就坐在长安身旁,盯着她瞧。长安任由他看,该做什么做什么。长此以往,两人也莫名多出了一种相安无事的氛围来。
这日周修远前来,坐了一个时辰还不走。他仿佛很疲惫,双目里都是血丝。他并未像往常一般沉默,开口问了长安道:“若是朕死了,你可会高兴?”
长安跟孙太医学了种花,拿了个小锄头在慢慢地刨土,头也没抬。
“长安,姜长安,”周修远不知是在跟谁说,呢喃般地道,“朕这一辈子没对谁付出过真心。女人也好,兄弟也罢,甚至是亲生父亲,只要碍了本王的路,本王都会毫不留情地斩杀。姜长安,你是不是觉得朕说对你是真心的,十分可笑?”
长安眼睫动了动,捻起一点细土凑到鼻尖嗅了嗅,将种子放进坑里。
“你为何不说话?如今,你连跟朕开口的耐心都没有了?”
推到土堆,将坑埋上。长安抬头看了他一眼,转身娶了个小瓢,舀水浇在种子上。那股漠视的态度,当真比冰雪还冷漠。
周修远捂住了双目,久久没有勇气再开口说一句。
直至长安将一小袋的种子全部种完,扛着锄头离开,周修远才恍若惊醒一般站起身。他的衣裳被草木打湿,周修远看也没看,转身离去。
孙太医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番情景,真是叫人不知说什么是好。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就过去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