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的发落迟迟未曾下达,转眼又是一月过去。
三月暖春,树枝抽芽,春花含苞,春风一夜绿了大地。厚重的冬衣脱下身,长安发觉身子又丰润了许多。特么的这具身子是本着妖孽本妖去长的么?十五岁的姑娘硬生生长成这幅模样是要逼死谁?长安不禁头疼,看来今年的春衫又得重新置办。
既然要重新置办,不若连承礼的衣裳也一并重做了。承礼这段时日体格强健了不少,旧衣虽还可以穿,但到底不体面。如今的承礼不是以前的承礼,已然讲究了起来。
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长安当下便着人安排。
郡主府上没养绣娘,红雪红月红星几人的针线活儿虽说不错,到底比不上以刺绣为生的绣娘。长安于是干脆叫红月去请了颇负盛名的玲珑绣坊的绣娘来府上裁衣。
每个样式多做几身,刺绣用的花样子,是由长安亲手所绘。
陆承礼被人从屋里挖出来,端坐在一旁等绣娘替他量尺寸。长安一手扶袖一手执笔,正在画花样子。大盛流行的花样子虽精美非常,但还是太繁复华丽了。这般做几身出门做客倒也无妨,但平日里穿着着实有些不方便。
陆承礼捏着画好的花样子看了看,挑起一边眉。先是‘树叶论’,又是这独特的花样。他心中不由对长安这个人,越来越好奇。
外头在传长安自幼长于乡野,不通文墨,最是草包美人一个。可谁家草包能有长安这般豁达心性?单凭的这份见识,可比一般世家教养的姑娘都要强。陆承礼这般日日从旁瞧着,不免好奇起长安是谁教出来的,十四岁就这般通透明理。
注意到陆承礼的眼神,长安抬头看了他一眼,复又低头继续画。
她可没心思去管陆承礼在想什么,脑中琢磨着,她一口气绘制了十来种花纹样子。东西一拿出来,玲珑绣坊的绣娘们就一幅一幅细细琢磨起来。她们识货,制成衣的经验也老道。不必长安与她们细说,一眼瞧过去就知什么花纹该用到何处。
剩下的交由下人去交涉便是,长安与陆承礼量好尺寸便离去。
接了这么大一笔单子,玲珑绣坊的掌柜乐得嘴都合不拢。诚惶诚恐地记下两位贵人的偏好,玲珑绣坊的老板收好尺寸,才红光满面地告辞。
半个月后,第一批成衣已制好了送来。长安闲来无事,便一件一件上身试着玩儿。就在这段时日里,公主府那边又出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儿——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姜怡宁,亲事十分仓促地定下了。
三月后,她将以侧妃的身份进五王爷府中。
长安是个不爱出门交际的性子,消息也有些滞后。类似于这等事儿,轮到她知晓都已经是板上钉钉了。姜怡宁当真是毫不掩饰追名逐利的本性,先前还盯着安王不放,安王一倒,她眼睛立即就转向冒头的周德泽。
且不说姜怡宁此举外人如何看姜怡宁出嫁如此仓促。外头的纷纷扰扰,都扰不了郡主府分毫。长安当乐子听过了便放一边,该做什么,还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