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串丢在长安这里,长安院打算周和以一察觉丢了东西就回来找,特特等了一上午。结果到了下午申时还不见人来,于是就这般套在手腕上没管了。正好郡主府事情多着呢,长安也没那么多闲工夫耗费。
没一会儿,长安就将珠串这事儿给抛诸脑后。
府外盯了一日的公主府下人匆匆回禀之后,下午孙嬷嬷就亲自上门求见了。
若说长安认亲回府这事儿,孙嬷嬷是当真的欢喜。起先孙嬷嬷就不大喜欢姜怡宁。多少年也亲近不来。孙嬷嬷冷眼瞧着,这怡宁主子养在主子膝下多年,言传身教,却没学到姜家人半分风骨。性子娇气不说,很是任性自私。得亏府上就她一个宝贝疙瘩,否则早有苦头吃。后来证明这不像姜家人的怡宁主子,确实不是姜家人。
而长安这自小长在乡野的真主子,没受过教导,骨子里却就是姜家人该有的模样。性子磊落直爽不说,做事十分有良心。孙嬷嬷虽与长安相处的时日尚短,但就是喜欢长安这干净利落的性子。
今日下午前来,她不仅仅是来替长公主说项,私心里其实也在担心郡主府。
这位主子可是姜家唯一的血脉,孙嬷嬷最不愿看到长安跟长公主生分。养孙女再好,拿比得上嫡亲的孙女好?血缘关系是最割舍不断的亲人纽带。公主与郡主是姜家唯二的两个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因为一个外人生分。尤其这外人不是个省心的,瞧主子这才倒下,她那头就小手段频出。若主子当真出个好歹,公主府怕是就要变天儿!
不是说孙嬷嬷冷血,而是她冷眼瞧了姜怡宁十几年,把这姑娘的本性看得太透了。
前些年尚且不知这位是抱错的,她只在信中遗憾小主子的性子不像姜家人,颇有些矫情自私不好相与。后来知晓这位是假货后,孙嬷嬷再看姜怡宁的目光就挑剔了许多。公主命人盯着府上内务,孙嬷嬷正巧就是这人。
看得多,自然知姜怡宁背后搞了多少小动作。给苏家递信的事儿,苦肉计的事儿……尤其昨日暗害小主子的性命,倒打一耙闹得公主亲祖孙决裂。孙嬷嬷心中当真是恶了她。公主府姜家几代积累的财富和势力,她可不想便宜了这么个人。
此时来劝说,不仅为姜家,为长公主,也为吃了十几年苦的长安自己。小主子还是太小了,见识得太少,不懂京中世家的厉害。且不说长公主撑腰的好处,就说公主府与姜家的那些财富,足够小主子挺直了腰杆子在溧阳王府过活。
钱财就是后宅女子日子好坏的根基,为了一点脾气就不要,那才是真的因小失大。所以无论怎么着,她也要试一试劝说长安。
红雪将孙嬷嬷直接领来了长安的竹屋。
屋外的地面已经积了半指节的雪,踩着沙沙地响。竹屋的门洞开,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毛绒地毯。摆了一张矮几,两三个铺垫。长安就这般裹着大麾就这般盘腿坐在竹屋外的廊下。面前是一片冒出花苞的梅花。
孙嬷嬷披着一层薄雪上前,恭敬地给长安行礼。
长安对孙嬷嬷的印象是出离的好。
整个公主府,孙嬷嬷是长安唯一没有恶感的人。或许是因被掳去礼部尚书府的那回,孙嬷嬷带着一帮人冲进来救她。又或许是后来在府上被姜怡宁上眼药,孙嬷嬷明里暗里地帮衬,长安其实对孙嬷嬷有着特别的亲近感。
孙嬷嬷这人精哪里看不出来?心里感念小主子厚爱,感情上自然就更偏长安一些。
她素来是个话少的,在公主府也不大说话。此时来了郡主府,也不多寒暄,张口就将司马家的人登门赔礼,以及姜怡宁的所作所为说与长安听。
长安闻言一愣,挑起一边眉头:“嬷嬷与我说这些,是何意?”
“郡主,您若信得过老奴,可否听老奴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