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手就要长安靠得再近些:“孩子,孩子你过来,到祖母这儿来……”
这一刻,别说地上跪着的李嬷嬷冷汗如注,就说一旁勉强故作镇定的姜怡宁也止不住丢掉了手里的杯盏,刷地一下站起来:“祖母!”
长公主回头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叫姜怡宁如至冰窖。
姜怡宁心中慌乱,虽说她一早做好了被拆穿身份的准备,但并不是这个时候!在姜怡宁的计划里,她应该先与长公主有着浓到血缘关系都剪不断的祖孙情,应该婚事身份才名一切既定,无法更改。届时就算姜家的真孙女回来,她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可如今呢?如今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真孙女来的这般早?
姜怡宁控制不住的发颤,她好多事都没做完!!
“怡宁,”长公主看着她,其实也有些不忍心。毕竟养了十四年,这两个月的祖孙关系也日渐融洽,有些话说出来未免残忍。
可是等她转头再看向长安,长安一双与她相似的凤眸里都是干干净净的疑惑。脸上有大片的擦伤,脖颈上有深紫的勒痕……今儿个若非兰心去的及时,她亲孙女不知还要在外头受多少磋磨。这都是怡宁鸠占鹊巢的错!
虽说她也无辜,可无辜也抵不了她占了这个位置的错。
长公主闭了闭眼睛,握住了长安的手。
长安照顾陆承礼这大半年,洗衣做饭,奔波劳碌,手心结出了一层薄薄的茧。长公主触手一摸,眼睛立即就红了。当初姜怡宁是从何处抱回来,长公主心中清楚。那是一个连饭都吃不起的山沟沟。她的嫡亲孙女,就这样在山沟沟里一待待十四年。
“孩子,你跟祖母说说,这些年你在,你在那陈家可好?”
说实话,原主在乡下十几年还真没吃什么大苦头。毕竟有陈阿奶护着,她虽没办法如姜怡宁一般能穿金戴银,绫罗绸缎,但其实是不愁吃穿的。
长安又瞥了眼浑身发抖的姜怡宁,实话实说:“挺好的。”
长公主却不信!
挺好的会弄这一手的茧?挺好的会弄这一身的伤?哪家姑娘不是千娇万贵地养在深闺,磕了碰了都要心疼个半天。挺好的你这一身伤也不晓得叫疼?
长公主握着长安的手都在抖,瞧她!孙女这一身伤还没叫大夫,她顿时醒悟一般扬声喊:“兰心!兰心!拿本宫的牌子,立即进宫去请太医来!”
她这一说请太医,长安脑子一激灵,顿时想起忘了什么事儿。
天啊!她家大傻子好像被人敲闷棍了!!
当时事发突然,长安仓促之间被塞进麻袋的时候,好像有看到大片鲜红。那该不会是陆承礼的血吧?陆承礼人呢?大傻子怎么样了?
“公主殿下!!”长安淡定不了,急道,“不知府门前可有一个二十三四的年轻公子?一身青白的袍子,很高,神态很单纯,他人呢?他是跟我一起来的,现下人在哪?”
长公主吓一跳,连忙去看孙嬷嬷。
孙嬷嬷立即上前回话:“确实是有一个年轻公子。不过奴婢过去时,人已经不在了。听门房说,那位公子被人重伤了脑袋,伤得很重,如今被人抬着去了附近的医馆。”
“脑袋伤得很重?”长安当即就有点慌,“人怎么样?他在哪家医馆?”
长公主没想到她这么在乎那乡下的相公,心里有些心酸又有些难过。不过还是立即道:“蓝衣呢?蓝衣!”
门前立即就小跑进来一个团团脸的嬷嬷,无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