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包尊者了,那就由贫道的大弟子蜚梧,陪包尊者一同去群山之中踏勘吧。”松荆年语气平直,不疼不痒地说着。不知道为何,项小牡觉得这位掌门就像一根朽木,全身上下没有多少生机,眼神中也没有光彩。包尘显打量了松荆年两眼:“不必了,本尊一个人也认得路。”蜚梧却一步跨上前:“还是由晚辈陪您同去踏堪山形地势吧,包尊者远道而来,本门怎可失礼。”“呵呵。”包尘显一笑:“客随主便,那么有请。”说完,他便负手站在原地,等着蜚梧带路。蜚梧把手中的拂尘往空中一抛,右手掐个诀,飞身踏上了拂尘,动作飘逸柔美。然后他回头看着包尘显和项小牡,似乎在等着他们御剑跟上。包尘显却忽然展露出了憨呆的一面,很不好意思地哼哧道:“啊,要御剑或者御物飞着去吗?可是本尊……还有本尊的徒弟还不会御剑……”蜚梧感到很不可思议,在空中睁大了眼睛:“……0_0?”包尘显一脸的无辜与憨萌,扭捏了好几秒之后,他似乎又把心一横,咬牙跺脚道:“徒弟,来!为师亲自带你御剑飞,你要抓紧了啊!”说完,他翻手亮出了一柄很普通的长剑,弯下腰把剑平放在地面上,挪动两条胖胖的粗腿,双脚小心翼翼地踩上去,又喊项小牡站在他身后,并说:“徒弟,抱好为师的腰!”项小牡伸出双手,吐槽道:“师父,你的腰可真粗!师父你究竟会不会御剑?师父,你买保险了没?”包尘显立即拍着自己的脑门:“保险?没买啊!等等,为师这就下单,为师要把账面上能用的资金全都买保险!给咱爷俩都买!万一你摔死了,受益人填为师可以吗?”项小牡毅然决然道:“可以!反正我在这世上再没有别的亲人了!”包尘显果然拿出手机操作了半天,师徒两人就那样一前一后,平地踩在剑上,还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蜚梧悬浮在空中,满头黑线。几分钟之后,包尘显收起手机:“保险买好了,徒弟,我们走!”说着他也抬手掐了一个诀,然后,师徒两人脚下的那柄剑便吱吱嘤嘤嗡嗡地鸣叫起来,就像快要被胖子压散架的自行车一样,挣扎了十几声之后,似乎使尽了所有力气,才勉强载着师徒两人飞起了一米多高。项小牡低头看向地面,大声问:“师父,你身为七品尊者,御剑怎么这么菜?!”包尘显说:“为师早就说过,为师太胖了,不适合御剑。来你抓好为师的腰,我们往前飞!”话音刚落,剑嗖地一下失控蹿出,出于惯性,项小牡直接从剑身上摔落下来,摔在原地;包尘显则被剑带着,一头撞到了院子里的大树上,体重加上势能把树干都撞歪了,树上的秋叶像落雨一样,纷纷扬扬落满一地。松荆年和蜚梧直接看傻了,七品的包总竟然这么弱?!连御剑都不会?项小牡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揉着屁股,疼得直哎呦。包尘显更是一头撞晕过去,倒在大树下的纷纷落叶之中,不省人事。最后还是松荆年跑过去把包尘显从树叶堆里面扒拉出来,施了一道术法,包尘显才悠然转醒:“咦,本尊这是怎么了?唔,本尊的头好疼……”蜚梧在半空中:“……”包尘显站起身,仰着头对蜚梧说:“本尊平日开惯了飞船,御剑实在是生疏了,就像坐惯了豪车的人一样,不大会骑自行车了,要不就麻烦你带着本尊和徒弟一起飞一趟吧?”蜚梧一脸无奈,同时还生出了几分轻视鄙夷之意,他掉头兜转回来,使拂尘贴地悬停在这对活宝师徒身边,包尘显哼哧哼哧地跳上拂尘,又伸手把项小牡拉上去,然后,他用熊臂一样的胳膊紧紧抱住了蜚梧纤细的腰,蜚梧明显浑身一哆嗦,但没说什么。三人踩着一柄拂尘起飞,稳稳飞向了远处的群山。听箜山的范围很大,足有几千座山头。重峦叠嶂,密密绵绵,往深山之中走,大多地方皆荒无人烟,很适合避世修炼。包尘显紧贴在蜚梧身后,大声对项小牡说:“徒弟,为师之前是骗你的!为师其实很恐高!”“徒弟,你要是不怕的话,就用手机把一路上的山景都录下来,为师回去再研究这些地势!”包尘显一边大呼小叫,两只胳膊死死箍着蜚梧的腰和胸,勒得蜚梧直翻白眼,几乎要窒息。与此同时,包尘显手中一个小动作,把蜚梧腰间的香囊轻轻摘下,转眼就装进了自己的储物手表内。……好不容易,三人终于绕着那些荒山野岭胡乱飞了一圈回来,蜚梧也已经被包尘显折腾得快要崩溃了。包尘显跳下拂尘,站在地上,双腿都直打哆嗦,脸色煞白,喘着粗气,连声说:“不行了不行了,本尊需要休息,今天就到这吧,等本尊缓过劲了看看徒弟录的山形地貌,再慢慢琢磨可好?。”蜚梧脸上也终于有了焦躁与不屑之意,说:“已经为两位安排好了客房,晚辈这便让人带尊者过去。”不多时,来了两名杂役弟子,与蜚梧一起带着包尘显和项小牡绕过山亭与院落,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给包尘显和项小牡一人安排了一间客房。客房依山谷而建造,屋后便是山谷与小河。水流之声潺潺,推开后窗往外看,风景甚美。杂役弟子送来了一些水果和点心,听箜门不吃晚饭,便也没有特意为包尘显和项小牡准备食物。蜚梧离开之后,包尘显转身从后窗翻进了项小牡的房间内。此时,包尘显的神态与举止皆已恢复如常,他很沉稳地关上轩窗,并随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坐下就说:“徒弟,这地方大有问题,掌门和他的大弟子也有问题。”“我也觉得他们不对劲。”项小牡点头说着:“只不过……师父我觉得你刚才也太夸张了,还能一头撞树上晕过去?你这是在扮猪?演技飙过头了吧?”包尘显一笑,拿出了他顺手偷来的香囊在手中掂来倒去:“猪嘛,该扮是一定要扮的,对方实力不明、来路不明,但本尊的七品境界却是明的,所以必须扮猪。”项小牡问:“师父,那你究竟恐不恐高?”包尘显故作高深道:“恐高是一门玄学,该恐则恐,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你的弱点在什么地方,这是秘密。”项小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