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鸿观主放下心来:“沈小姐,你可总算是来了。
先坐吧,今天大家都见到司藤了,她给我们三天……”
沈银灯打断他:“我知道,我也在。”
“你也在?”
“这种妖怪阴险狡诈,总不能她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
所以我跟在暗处,就是想打探清楚,司藤到底想做什么。”
丁大成性子最急:“那你打听到了吗?”
沈银灯想了想,缓缓摇头,俄顷又若有所思:“她没说太多,不过,我听到那个秦放对她说了句‘你不是要报仇雪恨卧薪尝胆吗’。”
苍鸿观主心头一震,脑子里一片茫然,恍惚间,听到马丘阳道长尖细的声音:“狗屁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什么最大度明理,就知道妖怪的话不能信的!”
苍鸿观主定了定神:“那沈小姐怎么看呢?”
沈银灯沉默了几秒钟,忽然双膝跪地,离的最近的张少华真人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扶,沈银灯脸色铁青着拂开他的手,重重给屋里一干人磕了三个响头。
这一下全然意料之外,众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知所措。
沈银灯说:“司藤和道门有仇,无非是她当年被丘山道长设计,受了些苦头,可是她和我麻姑洞,是实实在在有血海深仇的。”
白金约莫猜到她要提的和沈翠翘有关,一干人之中,他入世最深,受道门影响不大,很难理解沈银灯诸人的执念,劝她说:“沈小姐,令祖上的事,确实不幸,可是已经过去了。
现在司藤要深究她的仇,你又要牵出麻姑洞这桩公案,何必呢。”
沈银灯冷笑:“过去了?
事情没有发生在金陵白家,白教授当然不能感同身受。
这些年,众道门各自行事,不像早年那么走动频繁,恐怕你们都不知道我麻姑洞沈家发生过什么事吧?”
白金一时语塞,张少华真人眉头紧锁,问她:“难道当年,除了沈翠翘重伤致死,还有后话?”
沈银灯面色惨然,沉默良久之后,双眸之中泪光烁动却又难抑仇恨:“司藤说她从不祸及子孙?
她对我们沈家下咒,我太姥姥去了之后,我的姥姥、母亲,都是难产而死,死时都不到三十岁。
一出生就阴阳两隔。
麻姑洞的道术虽然不是什么精绝天下,但是也需要口授亲传,纸上的东西晦涩难懂,后人难以领会,以至于麻姑洞的道术几近失传,表面上她是重伤了沈翠翘,事实上,她是绝了我麻姑洞的门户!”
这个消息不啻一枚重磅炸弹,所有人都近乎惊怔失语,想起司藤白天在宴席上说什么“大度明理”,嘴上说的好听,行事居然能狠辣到这个地步。
白金几乎猜到她要说什么了:“那沈小姐是想……”
“她不出现,我永远找不到她,沈家人也会永远背着这个诅咒活下去。
既然她已经现身,我就一定要杀了她。”
她面色狠戾,语意凌厉,但到后来,脸上又突然现出一抹慈和之色,右手轻轻抚向小腹,轻声说了句,“哪怕不为我自己,也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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