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雁南不理她。
对他来说,她似乎什么都不是。
戚若瑶气红了眼,咬牙道:“好,我滚。”
她再看了看完完全全没将她放在眼里的薛雁南,握紧拳头吸了吸酸涩的鼻子,愤然地转身就走。
直到离远,华由暗处跳出。
她深呼了口气,便吩咐华:“去找可以杀妖的法器。”
虽然柳织织应该已经死了,但难保不会因什么奇遇又活下来。
毕竟那白衣男子,看着像仙。
华应下:“是!”
时间在沉重压抑的气氛中流淌,薛雁南始终坐在原地,他正抱着头,似沉浸在无法抑制的情绪中。
直到吴意回来禀报:“世子,找不到人。”
薛雁南未抬头,只闷声吩咐:“继续找,全国搜。”
吴意更担心的还是自家世子,便又出声:“世子,你的伤……”
薛雁南没答。
知道只要是死不了的伤,世子便能挺得过去,这种时候,吴意也无法劝说什么,只能让人继续守着世子。
他转身离开,依吩咐行事。
薛雁南仍坐着,没多久后,轻功过来的谢遇落了地。
谢遇将这一地地的尸体看过,立即上前问薛雁南:“织织呢?”
薛雁南未给回应。
谢遇拉过其他人:“说,怎么回事?”
在对方吞吞地回答下,他终于了解情况,脸色白下。
他无法置信地僵了片刻,便一把拉起薛雁南,愤怒地大声质问:“薛雁南,你真杀了织织?”
薛雁南仍未给回应。
谢遇瞧着对方这模样,差点没忍住给其一拳。
他一把将本就去了半条命的薛雁南推倒,眼眶红起:“织织……”
他不信织织死了。
织织不是被仙带走了?
肯定不会死。
他倏地转身跑离,打算去找柳织织。
无论是薛雁南的人,还是谢遇的人,都在全国搜寻着柳织织他们的踪迹,甚至那些无关的人,也仍在凑热闹。
这种离奇的事,想不传开,自是不可能。
但整个大昊的人无论怎么折腾,都无法搜到半点线索。
柳织织他们似乎真已消失。
数日后的都城武昭王府中,薛雁南仍怀着伤,失神地提着剑往北行着,他形容消瘦,脸色仍旧苍白。
得到消息的武昭王夫妇,正从对面迎来。
武昭王妃靠近就问:“织织呢?”
纵然外头所传的事情,武昭王妃都已知道,她仍难以置信。
得不到回应,她又怒问:“织织呢?”
不是说好的,他会保住织织?
不是说好的,这个任务落在他们自己人手里,便是可控的?
控成这样?
薛雁南垂着头,一字未答。
武昭王妃忽然抬起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在目击到对方那病容落魄到令人心疼的样子时,忍了下去。
她的眼泪留下,还是问:“织织呢?”
她摇摇欲坠。
武昭王环着妻子的肩,这一次,他真不知该如何劝。
武昭王妃上前抓住儿子的衣服,拍打着他的胸膛,无力地哭道:“你怎么可以杀她,怎么可以……”
在她的拍打下,薛雁南一动不动。
直到她忽然晕倒,武昭王赶紧搂住她:“荷尔!”
自打得知明明杀不死的柳织织被薛雁南杀了后,武昭王妃便一直无法接受,这次算是心中的弦彻底崩断。
武昭王将她打横抱起,转身就要走。
“爹!”
薛雁南忽然唤住他。
瞧着武昭王顿足后,薛雁南问道:“玄破灵剑,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唯独它可以杀柳织织?
武昭王叹了口气,道:“我不知道其前身,这得问你祖父。”
薛雁南的祖父薛函徳,远在淮城清河山庄。
武昭王转回身:“据我所知,玄破灵剑并不简单,是把古剑。”
古剑……
薛雁南垂眸。
武昭王联想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便反问:“织织真是妖?”
他不信这些,却越发不得不信。
薛雁南未答。
这时忽有人来报:“王爷,世子,皇上诏见世子。”
武昭王看了看颓然的儿子,没再说什么,抱着妻子转身步离。
薛雁南再立了会,步伐虚弱地往南走。
他才刚到,又离开武昭王府。
他坐在马车内,似乎始终回不了魂,直到进入宫中,去了祁文帝那里,他才勉强正色,踏进殿中。
祁文帝看到薛雁南的模样,小惊了一番。
他问:“没好好养伤?”
薛雁南拱着手,连皇帝的话也没回。
祁文帝知道这小子的性子,也没与其计较,只又问:“外面所传的那些,可是属实?柳织织被你杀了?唐离生死不明?”
柳织织被你杀了……
听到这话,薛雁南的五指不由收了收。
他哑声道:“属实。”
祁文帝闻言,没有高兴的意思,他道:“朕从未想过要柳织织的命,朕要的是唐离的命,你莫怨朕。”
他早已看出,薛雁南的心思在柳织织身上。
薛雁南未应话。
站在大局上来说,祁文帝冷静地觉得,就算柳织织真是妖,那也对他这个皇帝形成不了大威胁。
经过种种事,让他感觉到威胁的,只有唐离。
唐离过于强大,他不得不要其死,所以他才会以放过柳织织为条件,吩咐薛雁南务必杀了唐离。
可惜失策。
祁文帝瞧着薛雁南:“你好生养伤,继续追杀唐离。”
“是。”
薛雁南应下,转身离去。
纵然条件没了,祁文帝仍然是一国之君。
薛雁南只是臣。
薛雁南以同样的状态回到武昭王府,便无力地坐到亭内,仰头倚着红柱闭上眼,久久未再动弹。
他忽然吩咐下去:“酒。”
吴意不在,没人敢拒绝他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