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了眼童落怀中的柳织织,与他们擦肩而过。
谢遇拍了拍薛雁南的肩。
薛雁南立在岸边,静静地等着画舫靠岸,踏了上去。
正是觉得气闷的武昭王妃看到儿子,便起身朝外走来,她问他:“织织究竟为何会与唐离在一块?”
薛雁南稍默,说道:“我已经摸不透他们。”
最开始,他以为柳织织与唐离为奸,后来又以为他们有私情,但白日柳织织说他们只是过家家。
现在的柳织织,让人满脑子都是糊涂。
武昭王妃拧眉想了想,说道:“织织像是被迫。”
薛雁南未语。
武昭王妃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儿子,一番欲言又止后,迈步下了画舫,薛雁南转身跟上,虚扶住她。
两人走了一阵,武昭王妃才又出声:“我打算把织织接回府。”
薛雁南闻言,当即抿起唇,显然不愿。
武昭王妃道:“这次相处,我觉得织织已经改过自新,相信她不会再做让你不高兴,甚至损害你的事。”
薛雁南道:“我不信她。”
武昭王妃顿足看着他:“那你总信娘吧?若她真不知悔改,又做出什么,娘来担责,且再不让她踏进武昭王府一步。”
薛雁南垂眸。
武昭王妃又道:“就当是为了娘,给她一次机会,好不好?”
薛雁南终于道:“估计唐离不会放人。”
见儿子终于松口,武昭王妃自然是高兴的,她随即道:“无碍,明日一早,我便入宫请旨,他不放也得放。”
薛雁南没说话。
武昭王妃说到做到,为了尽快把织织接回府,次日极早,天还未亮,她就不顾身子的不适入了宫请旨。
因她的身份特殊,给足理由后,祁文帝依了她。
当时恰好景初也在宫中,算是第一时间得知此事,他回太子府,免不得将这个消息告知于戚若瑶。
戚若瑶闻言,自是气得厉害。
但为了维持风度,直到景初走后,她才抬手重重地拍在桌上。
戚凡给其抚背顺气,亦是不快。
戚若瑶冷着脸道:“我算计那么多,才让柳织织那个蠢货被赶离武昭王妃,最后难道都是白搭?”
素缘劝道:“也不是白搭,她的名声回不来。”
“是啊!”戚凡道,“除了回到武昭王府之外,她什么都没得回来,名声回不来,县主之位回不来。”
话虽如此说,戚凡却是暗自恨得牙痒痒。
任何让她姐姐不痛快的人,都该死。
他的眸中划过阴沉。
戚若瑶握紧拳头,她倒是低估了柳织织的本事,也低估了武昭王妃对柳织织的感情,只怨她没能早些杀了柳织织。
她顺下气,心中生起其他考量。
戚凡见她渐渐沉静下来,才说出自己心中的忧虑:“姐姐,柳织织回到武昭王府后,会不会与薛雁南……”
毕竟近水楼台先得月,姐姐似乎是劣势。
戚若瑶闻言,觉得好笑。
“不可能,雁南绝不会给她机会。”她眯起眼,嘴角挂起势在必得的笑,“说起来,她入武昭王府,也不是坏事。我本来打算向唐离要她,如今倒好,可以直接向雁南要她。”
她终究有些摸不透唐离,但雁南却不同。
他不能不给。
素缘闻言,眼睛亮起:“这倒是件好事,看她怎么逃。”
此时的国师府正门前,柳织织正懵懵地接过圣旨,她怎么也未料到,不过一晚上的功夫,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离开国师府。
关键这是圣旨,任何人不得阻拦武昭王妃带走她。
太意外了。
武昭王妃一手牵着她,一手抚着她的脑袋:“宁姨带你回家。”
立在门口的童落忽然下令:“拦住她们。”
几名侍卫迅速拦住她们的去路。
武昭王妃转身,气势逼人地说道:“你们这是违抗圣旨?”
童落冷道:“属下不管什么圣旨,属下只知道,柳姑娘是我们公子的人,看好她是属下的职责。”
武昭王妃厉喝:“大胆,都让开!”
童落步过去,挡在她们面前。
武昭王妃沉脸:“国师府的人,都是这般目中无人?”
倒是令她意外。
这时,忽然响起一道低沉苍老,透着不怒自威,让人无法忽视的声音:“童落,不得无礼。”
所有人立即循声望去。
只见一位看着不凡的年长者正负手缓缓踏近,他一袭苍色宽炮,由玉簪束起一部分的长发已成银白色,瞧着大概六七十岁的年纪,但身姿笔挺,透着不染红尘,道骨仙风的气度。
他靠近立住,目光静和。
童落马上朝其拱手行礼:“国师。”
柳织织瞧着这人,原来这就是那个据说通晓天文地理,精于玄学,武功高深,德高望重,深受皇帝信赖,百姓崇敬的国师。
唐离的义父,唐靖月。
据说,他之前好像一直在云游来着?
当下瞧起来,确实是个高人。
武昭王妃看到国师,神色缓和了些,无论唐离怎么样,国师确实值得敬重,她先行了个礼:“见过国师。”
唐靖月道:“不必多礼。”
武昭王妃将这帮拦路的侍卫瞥过,便道:“我奉旨接织织回武昭王府,但贵府的下人似乎……”
唐靖月没问其他,只道:“他们不懂事,你们走罢。”
童落出声:“可是……”
唐靖月打断她:“不得无礼。”
童落只能闭嘴。
武昭王妃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她没打算在此多做无谓的纠.缠,直接牵着柳织织过去上了马车。
期间,柳织织下意识回头多看了看唐靖月。
唐靖月亦是看着她,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