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雪给他倒了杯水,开会开了一下午,他嗓子都哑了,脸上都是疲乏,“可能会扑空,对方知道你在我们这边,肯定会有所准备。”
宴清疏阖着眼睑,听了陈清雪的话,勉强提了提精神,“濮阳真摊子拉得大,这边想撤退没那么快,并且盛老七都不知道我知道多少,他给我办了葬礼,没敢声张我的事。”
陈清雪点头,“辛苦你了。”
宴清疏摇头,“这是我的使命……”没辜负组织,没辜负老杨。
陈清雪静静看着他。
从被救起来的那一刻起,宴清疏身上都有种云朗风清的感觉,像是悬崖边上的一株青松,任尔吹的东南西北风,他岿然不动,遭遇了这样莫大的不幸,依然是阳光坚毅的,但是就是方才开完会,王局他们出去后的那一瞬间,这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疲乏麻木下去,像是那股支撑着他的精神气一下子散光了一样,眼里的光也散了。
被注[射du品逼供的时候没倒下,被毒打被上各种酷刑的时候没倒下,撑着一口气撑了一年没倒下,在完成任务的这一刻,坚毅得像泰山一样的意志崩塌了。
陈清雪在部队里待了十五年,能理解,朝宴清疏轻声道,“现在有这样的技术,模拟神经纤维运作系统,装上假肢后,通过一定的复健训练,能让你重新站起来,像正常人一样,登上阿尔卑斯山都没问题。”
宴清疏失神,胸口微微起伏了一下,眸光颤动,但没什么更多余的反应。
陈清雪朝他伸手,“那宴叔把枪给我吧。”刚才王德武出去,宴清疏以不安全需要一把枪自保的要求,给王德武要了,因为人员特殊情况也特殊,王德武就把他自己的给他了。
宴清疏现在这样的身体状况,真有敌人,拿着枪也不能自保。
宴清疏对上陈清雪安静平和的目光,知道自己的目的被看穿了,苦笑一声,“陈同志——”
“总有一天,我们能将潜藏在人群中的敌人绳之以法,这一天不会来得太晚,宴叔不想看见这一天么,不想参与这一天么?”
“顾萧然宴叔还记得么,就那个小孩,从晏叔被关起来就开始找了,混进了听慕讨饭吃,在里面混了一年,那天整栋楼都塌了,就他不怕死,冲过来拜托我,说救救宴叔叔,宴叔叔是个好人……”
宴清疏怔了怔,“他爸爸是个酒鬼人渣,只会打小孩,他还好么?”
陈清雪点头,“在学校里上学,就是成天念着要见宴叔叔,对他来说,你才是他的亲人,也是他唯一牵挂的人。”
宴清疏看陈清雪说的认真,明白了她的意思,苦笑一声,把左手里已经上了膛的枪挪出来,拉好保险递给她,“现在的小孩都这么精明了么,小顾是,你也是。”
陈清雪拿过来收好,呼了口气莞尔道,“我已经十七岁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宝宝们的撒花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