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宁儿娇弱地倒在丫鬟身上,一语不发,只是捧着心口艰难地喘息,就已经让沈氏心疼得不行。
柴宁儿的身子,经不得一点碰撞摔打,这是众所周知的。
“宁儿,你可有哪里不适?”沈氏关切地蹲在柴宁儿面前,看柴宁儿的眼神,简直是看一件易碎
的珍宝。天知道她为了宁儿付出了多少心血,这可是她唯一的血脉啊!
这么多年精心养育,眼看就要看到胜利的曙光,等着换血以后,宁儿就可以恢复健康。谁知临到头了,却让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莫非真是自己对这莫思君太过宽容,让她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平日里理智的沈氏只要一对上柴宁儿的事,就好似瞎了眼。如今看着柴宁儿这般柔弱的模样,沈氏忍不住双眼充火地看着皎月,怒声道:“还不给我跪下!”
往日,沈氏看在莫思君的作用上,一向对她宽容,不许别人欺辱了她,生怕坏了柴宁儿的大事。可是当莫思君与柴宁儿起了冲突,她自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沈氏一声怒斥后,皎月一脸没有回神的模样,白嬷嬷已经一手按着皎月的肩膀,命她跪下:“夫人的话,没有听到吗?”
平日里叫她一声思君姑娘,那都是看在宁儿的面子上,如今这丫头分不清尊卑,竟敢对宁儿下手?白嬷嬷在心里摇头,惹谁不好,非去热表姑娘?若不是表姑娘用得着她,她以为她能这么舒服地待在断剑山庄?
皎月被人按倒,膝盖‘哐’地撞到地上,忍不住‘嘶’了一声。这白嬷嬷,手劲还真是够大的。
沈氏恼怒地看着皎月:“宁儿好心提点你,你竟怀恨在心?莫非你是觉得,自己得了元辰青眼,便可飞上枝头变凤凰?”
皎月抬起头,看向柴宁儿,她面色苍白,看着好似随时要断气,但是皎月心知肚明,自己方才根本没有碰到柴宁儿。
哎,活了这么多世,第一次遇到这样正面就敢陷害她的。许是两人的身份差距,让柴宁儿打心底里就看不起她吧,不屑亲自动手教训她,又或者是因为柴宁儿一向以柔弱的形象示人,不能亲自教训她,便只好用这样的招数,让沈氏为她出头。
由沈氏出面,再好不过。沈氏有分寸,不至于坏了皎月这个药人的功效,又可以给她点苦头吃,叫她知道什么叫做尊卑有别,不要生了妄念。
没人管皎月做什么辩解,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碰了柴宁儿这个玻璃娃娃,那就是她的错。
“跪在这,好好反省。”沈氏冷着脸放话,转头看向柴宁儿,一边摸着她的脉搏,一边温柔地说道:“宁儿,勿要动气,我叫人给你煎一幅凝神静气的药,喝了以后回去躺一会,不要劳神。”
“谢谢姨母。”柴宁儿对着沈氏虚弱一笑,目光瞟向跪在地上的皎月,“姨母,我想思君也不是故意的,她与我情同姐妹,怎么会因为这点事就怀恨在心呢?是我的丫鬟太紧张了而已。”
一边虚弱地展示着自己所受到的‘伤害’,一边又为‘凶手’说着好话,柴宁儿完美地演绎着纯真善良的形象,沈氏更是心疼她,瞥了皎月一眼,冷声道:“出去跪着去。”
皎月还没来得及起身,便有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拉起她,将她‘押送’到了院子里。这地方,人来人往,谁都能看到她跪在这里,这么打脸,若是以前不谙世事的莫思君,只怕早就羞愤欲死了,但是对于皎月来说,这样的举动,无关痛痒。甚至于,利用的好,还能让她反将一军。
屋内,沈氏心疼地将柴宁儿搂进怀里,一边嗔怪地教育她:“你啊,就是太心善了。我是让你对那丫头客气些,但是也没有让你受委屈的道理啊。”
柴宁儿娇声道:“姨母为了宁儿,费尽心机,宁儿受些委屈又有什么呢。”娇嗔之间,便将方才的行为定性为识大体,一边不动声色地给皎月定了罪名。
沈氏恨声道:“幸亏今日白嬷嬷提醒了我,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这丫头竟然与元辰竟有了联系。”沈氏口中说着要将莫思君一同嫁给路元辰,可那只是缓兵之计。
要让一个人数十年如一日地去浸泡药潭,受尽寒潭之苦,自然需要给她一点诱惑。在她小时候,沈氏还能以传授功法之由哄着她,可是这些年沈氏并未传授多少,眼看着莫思君长大,逐渐有了自己的主意,沈氏为了以防前功尽弃,只好再另寻一个借口。路元辰便成了最好的诱饵。
果然,得知沈氏有意将自己许配给路元辰,莫思君自然高兴。断剑山庄的少庄主,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英雄,哪个少女会不喜欢他呢?自那以后,莫思君更是听从沈氏命令,不敢有一丝违背。
“姨母,您说,表哥是不是真的喜欢思君呢?”柴宁儿有些失落地看着沈氏,故意咬着唇面露迟疑,“若是表哥真的喜欢她,那到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