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王妃做花魁(二十七)

“不进来吗?”皎月看着门口,微笑着开口。

包厢的门缓缓地被推开,身穿大氅的赵倩然出现在门口。她面无表情地看着皎月以及……正一脸痴迷地看着皎月的齐王。

齐王一身酒气,满面潮红,一看便是喝多了。都说酒后吐真言,原来,在他心里,真正想要的人,是赵怡然。

赵怡然的报复,果然是又狠又准。

“我若是不出声,你就不打算进来了吗?难道,你真想叫我把他带回去?”皎月玩笑似的说着话,“可惜,我若是把他带回去,太子只怕要吃醋的。”

“赵怡然!你果然跟你那个戏子娘一样,下贱至极!抢别人的丈夫,难道就能让你高兴吗?!”

“呵!”皎月脸色瞬间冰霜一片,水仙儿是戏子不错,可她也是赵晨光拜了堂的娘子,要论先后,那也是水仙儿在先,刘氏在后!何况……喜欢抢别人丈夫的,难道不是赵倩然自己吗?

“赵倩然,回去问问你娘,到底谁才是不要脸的那个。你们母女俩,才是一脉相承的无耻吧?”

“你!”赵倩然气急,皎月却丝毫不在意,淡笑着对着齐王说道:“你王妃来找你了,你不跟她回去吗?”

齐王眼中泛着红色,心中的欲·念在酒精与药效的双重刺激下不断激发,眼前早已雾色一片,然而心里却还是牢牢地记着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女人。

“我的王妃……”齐王喃喃自语,“我的王妃……”

皎月笑道:“是啊,你的王妃,赵倩然她来接你了。”

齐王却本能地反驳:“不,我的王妃,是赵怡然……赵怡然,才是我的王妃……”

面色通红的齐王不断地重复着这两句话,皎月瞟向赵倩然,看到她阴沉的脸,心里便觉得格外畅快。她知道,那是原主残留的执念。

看着上一世的大赢家赵倩然落得如此境地,这才是真正的赵怡然最想看到的事吧?

“赵倩然,你一边肖想着太子妃之位,一边勾搭着齐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呢?”皎月讽刺地笑着。

“赵怡然,你得意什么!我承认你是聪明,知道用太子来刺激齐王,可是那又如何。太子对你,不过是一时新鲜,齐王对你,不过是因为不甘罢了。等到鸡飞蛋打的那一天,你可别后悔!”

“这句话,应当是我送给你才对吧?赵倩然,你的鸡已经飞了,剩下的蛋,可得好好捧住了。”

皎月冷笑一声,起身走向门口,齐王本能地拉住她,面露哀求:“不要走……怡然,本王会对你好……”

皎月微笑着,挑衅地回头看向赵倩然,赵倩然僵着脸,看着皎月如弃敝屣一般甩开齐王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而她,堂堂宰相府嫡女,曾经将赵怡然踩在脚底下的她,却不得不卑微地扶起齐王,忍着心中的屈辱,看着他抱着自己,口中却叫着她最恨的那个人的名字。

赵倩然,你何时沦落到这种地步了?!

赵倩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人带回府里的,一身酒气的齐王一改这些日子的冷淡,满脸温柔地抱着她,低着头,他如获珍宝一般地吻着她。

可是赵倩然却觉得无比恶心,因为他分明把她当做了另一个人。

“怡然……”醉了的男人痴迷地唤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赵倩然想要推开他,可是理智却告诉她,这也许是她翻盘的最后机会。

这世上,夫贵妻荣,母凭子贵,如今前者似乎已经成为绝路,那她只有紧抓着后者,只要生下齐王的嫡长子,甚至是唯一的儿子,那她便不用再怕被取代。

“殿下……”赵倩然放低了声音,这样听上去便更像皎月了。

“怡然……”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随即而来的刺痛和喘息,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赵怡然……赵怡然……赵怡然!

这都是拜你所赐!我赵倩然若是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整整一夜,齐王在药效的作用下,一遍又一遍地要。在他的幻境中,他回到了与赵怡然成亲的那一日。他没再抗拒,而是乖乖走进了洞房,掀开了盖头,看到了盖头下炫耀夺目的女子。

她对着他温柔地笑,齐王便觉得自己醉的更厉害了。

一夜缠·绵,得偿所愿,齐王抱着怀中的女子,安然地入睡。他却不知道,在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怀中的女子是用怎样仇恨而不甘的目光看着他。

第二日醒来,齐王感到头痛欲裂,然而手中滑嫩的触感却又让他立即想起了昨晚的梦境。他如置梦中,喃喃轻唤:“怡然……”

“唔……”怀中的女子低吟了一声,齐王察觉到不对劲,心头猛跳,小心翼翼撑起身子,翻过了女子的身子,然而当他看到女子的真容时,他却不由自主地露出意外而失望的神情。

是赵倩然。

难道说,他昨日真是喝多了,认错了人吗?

赵倩然睁开眼,恰好看到齐王撑着额头的模样,她忍着一身酸痛,温柔体贴地开口:“王爷可是哪里不适?”

绝口不谈赵怡然。

齐王有心想问,可是在赵倩然面前,他又如何说得出口。也许,在她眼里,昨晚是他们补过的洞房花烛夜而已。他若是开口,她岂不是又要多想?

这么想着,齐王索性便不再问,出声唤来侍女,服侍二人各自梳洗,齐王便以处理公务为由离开了。

赵倩然深深地吸了口气,告诫自己不要动怒。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谋的是未来,是大业,切不可因为一时之气而毁掉所有。

“来人,去请夫人过府一趟。”赵倩然吩咐侍女。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怀上孩子。也许,阿娘会有什么办法……

“咳咳咳咳……”皇上躺在床上,一阵猛咳,这才多久,皇帝便枯瘦如柴,一头白发也失去了光泽。明眼之人都知道,皇帝命不久矣。

太子乃储君,齐王乃长子,二人理所应当地守在病床前。

皇上咳嗽缓和了片刻后,便看向太子:“咳咳咳……老五,如今老四娶了王妃,你也该定下太子妃了……”

太子抬眸,一脸关切地看向皇帝:“父皇,您身子为重,儿臣的事,等您身子好了,再操心也不迟。”

“不行……朕要是现在不替你定下太子妃……只怕日后,没时间了……”

齐王看向李懋,目光深沉:“父皇都是为你好,你还是听父皇的话吧。这满京城的名门闺秀,太子殿下总有看得上的吧?”

皇帝赞许地点头:“老四说得对。趁朕如今还清醒,定要将太子妃的人选定下。”

有齐王在一边帮腔,李懋根本来不及拒绝,皇上便做了决定,一月之内,为太子甄选太子妃。

太子有心拒绝,可是皇帝又一阵猛咳,他再想说什么,皇上却已经挥手,让二人退下。

太子沉着脸走出殿外,齐王跟在他身后,脸上终于露出这些日子以来第一个舒心的笑。

呵,李懋啊李懋,你一边想要守着她,一边又想要这江山,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如今我看你,倒要做什么选择!

这一个月内,整个京城都在为太子选妃而忙碌。皇上放下话来,那便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次,不仅要为太子定下太子妃,还有侧妃、良娣、美人若干。可以说,全京城未嫁的闺秀,都在暗暗期待着。

李懋真恨不得将皎月藏起来,不让外面的流言蜚语惊扰到她,可是这种事又怎么瞒得住呢?

“月儿,你相信我,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李懋恨不得剖出心肝给她看,可是她一脸的淡然,却又让他将剖心之言又咽了回去。

她不曾在意。

李懋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可是他总是奢望,也许有朝一日,自己能够打动

她呢?如今,到了他选妃的时节,她却依旧不惊不怒,不醋不闹,答案难道还不清楚吗?

皎月的淡漠,成为打击李懋最利的武器。李懋一改平日的温和,整个人都变得阴郁起来。众人

只当他是在为皇帝一日不如一日的身子担忧,人人称颂太子孝顺。

唯独齐王心中明了,忍不住暗喜。原来,她对李懋,也不过如此。她委身李懋,说到底还是为了报复自己!

爱之深恨之切,她若心中没有自己,又如何会做到这般地步?

这样想着,齐王暗中的行动也越发急切。收拢旧部,调兵遣将,只等着最后一击。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皇上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最终还是勉强口述,命中书舍人写下圣旨,择兵部尚书之嫡孙女为太子妃,礼部侍郎之次嫡女为太子侧妃,另有诸位淑女佳人为太子良娣等。

“太子,为何还不接旨?”皇上靠在塌上,垂暮阴沉,李懋的沉默在他眼中,就是对他权威的抗拒和轻视。

“太子殿下,快接旨啊。难道你是不满父皇的安排吗?”一边的齐王‘好心’地推了推李懋,一幅贴心兄长的模样,“别让父皇生气。父皇身子不好,你可不能故意气他。”

“太子。”皇帝阴森森地盯着李懋,“难道你真是不满朕的安排?还是说……你是觉得朕如今病入膏肓,说话不管用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李懋磕头,皇帝却猛地咳嗽起来:“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

不会觉得朕马上就要死了,这皇位马上就是你的,所以就敢违背朕的命令吧?!”

“父皇,儿臣绝不敢这样想!”

“你若是孝顺,就快快接旨吧。”齐王在一边看似劝说,实则煽风点火,“若是惹得父皇不喜,可是大罪。难不成,你是心中早有了太子妃人选?若是这样,你就该与父皇直说嘛。”

“太子,难道你是为了那个女子?!朕知道你有喜欢的女子,可是那女子是什么出身,你比朕更清楚,莫非你是要让一个烟花女子做未来的国母不成?!”皇上语气不善,“若是这样,那女子留不得!”

“儿臣绝无此意!”在皇帝逼视的目光中,李懋最终还是缓缓俯身,接过圣旨:“儿臣……接旨……叩谢父皇隆恩……”

看到太子接旨,皇帝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皇帝摆了摆手:“太子你先回去吧。对了,老四,你留一留。”

齐王俯首:“是。”

李懋捏着明黄的圣旨,走出殿外,回头便看到齐王不知说了什么,哄得皇上喜笑颜开。

“父皇……倩然……有喜了。”皇帝身边,齐王贴心地为他递上参茶,一边试探地说出赵倩然怀孕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