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归来者

最近左道七门的日子都很不好过。

连带着魔门的日子也变得更加煎熬了。

若非如今魔门与左道七门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魔门都想将怒火发泄到邪命剑宗身上了——是的,现在整个玄界所有的魔道势力,就没有不痛恨邪命剑宗的。

若非邪命剑宗之前在试剑岛瞎整的话,他们安插在其他宗门里的内应也不至于被扫荡一空。

其中甚至有不少左道弟子,都选择弃暗投明,反过来带着人把他们的据点都给捣毁了。

损失尤为惨重的,便是四象阁了。

且不说中州的情况。

算上如今已经被捣毁了的东二分舵,四象阁在东州设立的十个分舵,在最近短短几年的时间里,就被摧毁了六个——虽然过程中重建了那么两、三个分舵,但损耗依旧相当惊人,因为新建立起来的分舵补充不到人手。毕竟被摧毁的可不止东州的分舵,其他四州的损失可一点也不轻。

据说中州那边,因黄梓的发话,就连分坛都被拔掉了。

若非四象阁的真正驻地并不在中州总坛的话,只怕是左道七门就要像玄界十九宗那样,减一了。

但人家玄界十九宗减一的结果,是缔造出唯一的一个剑修圣地。

他们左道七门减一能有什么好处?

完全没有!

左道七门的人,是真的恨死了邪命剑宗。

而邪命剑宗呢?

则是恨死了窥仙盟。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突然联系不到窥仙盟的人了。

这下子,整个邪命剑宗就变得恐慌起来了。

他们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似乎被窥仙盟给卖了。

“天杀的窥仙盟!”

据说那一天,邪命剑宗的驻地里,时不时就有下至宗门弟子,上至宗门长老、掌门等,吼上这么一嗓子。

若是在以往的话,包括魔门在内的其他左道宗门,肯定还会非常乐意看邪命剑宗的笑话,但现在他们就没有这份心思了。

尤其是……

魔门。

玄界以前还会“谈魔色变”,但如今提到魔门,大多数修士——哪怕就算是小虾米的通窍境修士——都会嗤笑一声的说一句“魔门?那个已经式微了的过街老鼠?”。

但这话若是放在三千五百年,整个玄界除了十九宗外,还真的没有哪个宗门敢谈论魔门。

甚至就算是十九宗,非大能者也不敢开口。

当年魔门横压整个玄界,并不是一句空话——那个时代的魔门,是没有被公开认可的玄界第一宗。

其实力底蕴强到什么程度?

绝世剑仙之一的剑魔徐世明,除了天剑尹灵竹外,其他任何同为绝世剑仙榜上的绝世剑仙,起码要集三人之力才能对付他;而除了剑魔徐世明外,包括如今投身于万剑楼的剑痴老人、邪命剑宗的邪剑仙等,当年也都是魔门中人。

与“绝世剑仙榜”齐名的“绝世宗师榜”上,更有超过一半的宗师都是魔门的长老、执事。

另外还有诸多年纪轻轻就已经在玄界崭露头角的天才,更是如过江之鲫。

据说在魔门横行的时代,天道气运共十,魔门独占。

根本没有其他宗门什么事。

要知道,哪怕就算在这上官馨、唐诗韵这个时代的太一谷,也没有那么离谱,至少其他宗门还是有些盼头的。

所以后来魔门被玄界所有宗门联合讨伐,并没有出乎其他人的预料。

真正让人倍感预料的,是没有人想到强盛至此的魔门会突然间就彻底覆灭——先是魔门门主神秘神陨,紧接着是以剑痴老人为首的一批魔门长老接连背叛,同时还有针对魔门那些天才弟子的各种手段:或拉拢、或打杀。

任谁都看得出来,这是一张完全冲着魔门而去的巨网:一环套一环的雷霆手段一旦施展开来,根本就不给魔门任何喘气的功夫,干脆利落的就把整个魔门给肢解得支离破碎。等到魔门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就大势已去、为时已晚了,当哪怕如此,魔门却依旧凭借着左右护法以及一众忠心耿耿的长老执事,跟玄界各大宗门纠缠了接近三千年。

直到最后,剑妃和剑神以一死一重伤的代价,拉着剑魔同归于尽,大荒城城主和天刀门门主亲自出手逼退了杀戮枪在手的程不为,才终于将这场持续了近三千年的拉锯战画上句号。

至此,魔门就再也翻不起任何风浪了。

毕竟一个宗门,或者说顶尖势力,要想在玄界立足,那么必然得有足够强大修为境界的修士坐镇。

昔年魔门屹立于玄界之巅时,彼岸境不计其数。

如今的魔门,除了首席大长老是货真价实的彼岸境,剩下的三大长老都只能算是勉勉强强达到彼岸境的水准,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彼岸境;至于其他的十数长老都只是苦海一、二重的至尊,全都止步于第三重的门槛前。而其下所设立的九位监察使和一百零八位巡察使,也不过只是道基境和地仙境而已。

至于再往下的冥卫,更是只有凝魂境的修为。

所以说魔门式微,是因为魔门真的不复从前那般强大了——三十六上宗,明面上的标准是最少有两位苦海境至尊坐镇,但实际上真正能够成为三十六上宗的,哪个不是有十位以上的苦海境至尊?甚至上十宗都有彼岸境的至尊还在活跃的痕迹。

左道七门还认可着魔门的领袖身份,仅是因为魔门一直在宣称,魔门门主还没死。

否则的话,以如今魔门的底蕴和实力,左道七门只要有四家愿意联手,就能够将整个魔门连根拔起——当然,左道七门没有这么干,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这七家实际上都彼此互相顾忌着,尤其是担心四象阁这样的疯子。

所以,魔门中人如今也只能自顾自的躲在角落里舔着伤口,然后一边回忆着往昔的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