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你半夜跑来莫宅,人没带走,反倒被困在这阵中,被秦王殿下抓到把柄,岂不是害了二皇子殿下?”
捕快被训,不敢大声反驳,只小声不服气地嘀咕一声,“那阵法哪有那么厉害,依小的看,就是用来吓唬吓唬人的!
还有秦王殿下又不会在莫宅里过夜,怎会被他抓到把柄?”
秦捕头这下更火了,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向那捕快,捕快躲都不敢躲,被拍个正着,“你个蠢家伙!
那莫小姐昨晚才到钱陵,今早秦王殿下一大早从金都赶过来,若说两人之间没有关系,谁信?
还有陆小公子,一向与莫宅中人交好,要不是因为如此,这睛莲楼之事,怎会拖到现在?
被关中里面的吕小云,刑也动不得,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皇上不心疼秦王殿下,但皇上必须给陆小公子面子!
皇上要给陆小公子面子,二皇子就得给,二皇子要给,咱们就得依着上面的指示来!听懂了没有?”
捕快开始被打懵了,听到秦捕头的分析后,舔着脸谄媚道:“头儿英明!小的身份有限,不像头儿能跟上面搭上关系,能知道这么多内幕!以后头儿说一,小的绝不说二,誓死跟着头儿混!”
秦捕头被他这一番吹捧,这才面色好了些。
只不过心里却更烦了。
陆小公子与莫宅有关系,如今秦王殿下摆明车马,表示他与莫宅关系匪浅,意思是不是说,陆小公子与他是同一战线?
或者反过来说,倘若陆小公子身份过了明路,秦王殿下又支持他的话,这…对二皇子十分不妙啊!
秦捕头一想明白,决定立马将今日的情况以及分析向上汇报,由上面定夺接下来该怎么做!
——
莫安生送走秦捕头后,回到了正厅,风澈正坐在厅里,悠闲地喝着茶,像个主人般,一点也没有客人的拘谨。
反倒是程天和,一脸尴尬。
他虽不惧与风澈相处,然而两人第一次见面,实在不清楚对方底细,也不敢轻易拿与普通人相处的那一套出来糊弄风澈。
其实最关键的是,程天和能敏感地感觉到,风澈虽然面上神情温和,一直在微笑,但那笑容里掩饰不住的疏离,表明他并不想与人套近乎。
所以程天和才识趣地闭上嘴,只坐在那里,尴尬陪着。
莫安生一来,程天和大大松了口气,他站起身,“小姐。”
“天和,你先下去忙吧。”莫安生对他一点头,见程天和对着风澈拱手告辞后,才转过身。
“秦王殿下,这边请!”
“阿兮请带路!”
莫安生挤出笑容,“秦王殿下,小女与您并不是太熟,还请您唤小女莫小姐,免得让人误会。”
“一回生,二回熟!”风澈微笑道:“本王与阿兮你可不止见了两回。”
莫安生楞住,他竟然对她的请求视若无睹!
她一扭头,不再出声,默默地带着风澈去到书房。
这种无声地抗议并没有惹怒风澈,反而让他双唇抿得更深。
推开书房门,莫安生对外唤了一声,“小红,送几杯茶水进来。”
“是,小姐。”
小红一看又是给刚刚那个俊美的公子送茶,茶还没送来,脸先红了。
“秦王殿下请坐。”莫安生伸手示意。
她这一伸手,露出一小截白玉般的皓腕,还有纤细白嫩的手指头。
风澈不由在那上面多停留了两秒。
“阿兮请坐。”
莫安生没有察觉,一伸手之下,很自然地收回了手,人也顺势坐下。
她坐下后,也不客套,直接开门见山,“小女在北夜时,收到秦王殿下派人送来的口信,说是睛莲楼一事,已经找到了证据,可以证明哥哥的清白,不知证据在哪,又是什么?”
风澈对她如此直白地问到这个问题,丝毫没有诧异,对于她仍将莫安与莫阿兮分为两人,也不甚在意。
“本王虽有证据,但却无法拿出来作证。”
“为什么?”
“因为本王的证据,是根据暗中查探到的消息推断而来,暂时并没有十足十的明面上的证据!”
莫安生没想到他所说的证据,居然只是推断,心中微有些愕然,面上却不显,“请秦王殿下详细说来听听。”
风澈道:“睛莲楼事发前几天,钱陵的流民,是本王让人引来的。”
莫安生大吃一惊,“什么?”
当时事发时,她知道事情十分蹊跷,不过后来收购南街,又听到程天和出事,与夜九歌心急赶往北夜,对于睛莲楼之事,并未再深想。
“流民是本王引来的,目的也是想让他们在副会长选举成功后,在庆祝宴那天包围睛莲楼,然后本王派兵来解围,博得五国商会内各大当家的好感。”
风澈没有丝毫隐瞒,“但最后包围睛莲楼的那批人,并不是当初本王引来的那批流民。”
莫安生皱起眉,她记得当日朱子健夜九歌都说过,那是训练有素的一只队伍,根本不是流民,而且夜九歌正是发现了钱陵城外的流民尸身,才知道出了问题。
如今看来,与风澈说的倒也吻和。
“那秦王殿下查出来是什么人了吗?”
风澈摇摇头,“那批人本王追查了许久,一直查不到下落。但是,在追查的过程中,关于幕后之人,本王心里倒是有数。”
“是谁?”莫安生屏着呼吸。
风澈淡淡地扔下一个炸弹,“当今皇上风淳光!”
“皇上?”莫安生被口水呛了一下,“他为什么这么做?”
“本王猜应该是为了对付本王。”风澈道:“钱陵被困那日,城中兵马突然被调走,事发之后,在金都述职的钱陵府尹以及众位钱陵官员,虽然降职地降职,停职地停职,但并没有人因此受到严重的惩罚。
特别是钱陵府尹,调往了星云最偏远的白江城,现任朝廷中的太师大学士都曾去白江城历练过,表面是降职,实是明降暗升。
若说这中间没有什么问题,本王是不信的,阿兮,你信吗?”
莫安生冷静道:“这事与朝廷有关,小女信,但若一定要推到皇上头上,小女不敢胡乱揣测!”
风澈笑了,“阿兮是在怀疑本王的用意吗?”
莫安生没有出声,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本王与皇上的仇怨,五国皆知,只是明面上还没有撕破脸而已!”风澈道:“流民事件是本王策划的,倘若事情败露,最受打击的将是本王,而这世上最想本王死的,除了皇上没有第二人。”
莫安生想起当初救风澈的时候,毒医杨曾说过他所中的是星云皇室秘毒。
风澈当时身为太子,除了觊觎皇位的人之外,没有人会对他下杀手,而恰恰在先皇去世后,登上皇位的便是当今的星云皇上风淳光。
从风澈的角度来看,他怀疑是风淳光在背后搞鬼很正常。
但莫安生心底对风澈并不是十分相信,先前副会长选举时,夏三音以及白芊雨遇到的一系列事情,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倘若当时一个不慎,两人早已身败名裂。
而风澈之所以这么做的目的,显然是为了与宁王搭上关系,为他复仇铺路。
因此对星云朝廷和皇室并不熟悉的莫安生,决定保持中立的态度,不相信也不否认风澈的话。
暂且在后面留个问号,待日后再来验证真伪。
莫安生直言不讳,“秦王殿下,小女不想瞒您,因为小女并不清楚皇室之事,所以请恕小女暂时无法全信。”
风澈微笑道:“本王喜欢阿兮的直率,本王不强求阿兮你现在相信,因为本王已经开始证明这件事背后之人是皇上,过不了多久,阿兮便会知晓本王今日的推断是正确的。”
“证明?如何证明?”
“当日睛莲楼宴客时,里面有两个重要的人没有出现,一个是睛莲楼的老板吴冬扬,一个是五国商会的会长温竹青。
在事发后的第二天,本王同时派人去查这两个人,发现他们两人之间没有过交集,却与闻太师府中的某位管家有过交集。
闻太师是朝中有名的中立派,只支持最后成为皇上的人,从不支持任何一位皇子。所以本王认为,吴冬扬与温竹青,是皇上的人。”
“你的意思是说,五国商会表面上是不受各国控制的商人,实际上暗中早已被操控在星云皇上手中?”
莫安生觉得完全不可思议。
风澈点点头,“没错。”
莫安生闭着眼,脑子里飞快地消化着风澈刚才说的惊天大事,若是真的,那五国商会还是原来的五国商会吗?
等等!她猛地睁开眼,“不对!倘若五国商会一早就控制在皇上手中,为何星云的发展比其余四国还要慢?除了北夜,大明大雍叶耶,这三个国家,哪国经济都比星云发展得快。
所有人控制五国商会的目的,都是为了敛财!皇上控制了五国商会,却没有利用它来敛财,那是为了什么?
或者说,他敛了财,那些财都进了他的口袋?但他做为一个皇帝,要的是星云国的富裕,要的是称霸五国,光要银子来干什么?
用来训练军队了?就算所有挣来的银子都用来训练军队了,那跟利用商人发展星云民间经济根本不冲突。
这一点,实在是解释不通!”
“这一点,本王同样想不通!所以,本王做了一个决定,以此来证明,即使想不通你刚刚所说的那些问题,也能证明这幕后之人是皇上!”
“什么决定?”
“派人刺杀五国商会会长温竹青!”
“什么?”莫安生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
风澈面色不变,“半个月前,本王已经派人去刺杀温竹青,估计这几日就会有消息回传。
待温竹青死后,商会内肯定要在第一时间选出新会长,钱陵城中五国商会的商人,以及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会长的人,本王会派人密切监视其行踪。
假设本王刚刚的推断是正确的,那么温竹青突然死掉后,必定乱了皇上阵脚,他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寻找适合控制的下一任商会会长人选。
只要到时候皇上的人,与那些会长人选有接触,便可以证明本王的推断没有错!”
莫安生再次沉默了。
她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
风澈的证明方法很残忍。
但是,很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