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个故事——

第14章

布小顺是布吉祥的干儿子,从小进宫就跟在他身边的,这些年他们两个在宫中相依为命,布小顺出事儿了布吉祥当然着急了。

布吉祥和钟雪霞现在是对食,再加上布小顺是弄坏了司设房的东西,隶属于她的管辖之地。

而阮翠云也是偶然一次知道了当年她生下来的那个儿子可能还活着,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布小顺,自然也是非常关心的。

故而钟雪霞和阮翠云一起去了太后宫中求太后,但太后也是无能为力,内侍监一直都是由马元贽管着的,她虽然管理着后宫,却也是没有权利管理内侍监。

“太后,奴婢会修复好仙鹤的,还请太后去向马大将军求情,放过布小顺一马吧。”阮翠云极力恳求着,钟雪霞见她这样也是于心不忍,布小顺到底也不是她的儿子。

她并非不想告诉她亲生儿子的下落,只是她已经入宫为婢了,没有出宫的可能性,让她知道了也只是让她白白的想着而已。

“阮司设,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先将仙鹤修复好,同时也要找到到底是谁还陷害的布小顺,如若找不到凶手,马元贽是一定不会松口的。”抓到了一个罪魁祸首,想要是他不是的最重要原因就是要找到到底谁是真正的凶手,不然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太后的话让阮翠云灵光乍现,钟雪霞见她这样便知道她是想要顶罪,“太后放心,奴婢身为尚宫,事情发生在尚宫局,一定能够找到破坏了仙鹤的真正凶手,也会督促着阮司设尽快修复好仙鹤的。”

从太后宫中出来,路过御花园一僻静处,钟雪霞连忙拉住阮翠云,“你不要想着去马元贽面前替小顺顶罪,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凶手,让真正的人去接受惩罚你知不知道?”

“让真正的破坏仙鹤的人接受惩罚,这话说的简单,可如果那个人是你我都无法匹敌的呢?”

“什么意思?你知道是谁弄坏了的?”她一定知道些什么,不然她不会是这个语气。

阮翠云在桌旁坐下,“破坏了仙鹤的人就是马元贽,他自己贼喊捉贼,在小顺进去之前,我分明看到他进入了房间,我不想要见到他也就没有过去给他行礼,而在他刚刚离开小顺就进去了,我刚要过去便看到马元贽带着一众太监闯了进去,小顺断然不会做那等事情,这样一来到底是谁做的还不清楚吗?”

“真是太可恶了,贼喊捉贼,我说马元贽他今天怎么没带着他的神策军去抓人而是带着小太监,而且刚刚出事他就出现了,小顺都没有来得及放上去。”钟雪霞这就犯了难了,马元贽是他们这些人得罪不起的,他也是一定不会承认是他将仙鹤的脖子砍断的。

“我现在就去找太后,此事既然我们不能做主,那便只有太后皇上可以做主了,你来做证人。”

“马元贽是不会承认的,哪怕我做证人也只是空口白牙的没有证据,太后就算是有心帮我们也是不成的,与其到那时候让太后和皇上为难,还不如就我把仙鹤修好之后去承认所有的罪责,将功补过,说不定还不至于丧命。”

“总之我现在不许你去为了小顺伤害你自己。”钟雪霞拉起阮翠云,“你现在赶快回司设房去修仙鹤,快些修好,吐番王子如果满意了说不定小顺还能免于一死。”

两个人离开,万宝贤从假山后面走出来,巧言扶着她,“娘娘,我们现在回去吗?”

“去太后宫中。”

尚宫局给吐番准备了礼物,一只象征着美好寓意的仙鹤,马元贽本来就只是想要去看看而已,只是当他看到仙鹤昂起头颅的样子像极了李怡在他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一怒之下挥剑砍断了仙鹤的脖子。

这只仙鹤是送走的,马元贽当然承担不起这个损失了,于是他找了布小顺这个替死鬼,太监隶属于内侍监,到了他手中让死让活还不都是他的一句话。

未免夜长梦多,在打了布小顺之后便拿了一份状纸让他画押,画押之后便可以让他死了,此事就此尘埃落定,盖棺定论绝无第二条可能性,可就在刚刚让布小顺画押的时候,皇上竟然让他去勤政殿。

马元贽没有想到会是关于布小顺的,毕竟宫中太监都归他管,他想要让哪个太监死哪个太监就会死,到了勤政殿,却没有想到今天的勤政殿里面人是真的多。

“微臣给皇上请安,见过太后,贵妃娘娘贤妃娘娘。”

“马大将军平身。”李怡坐于上首,看着马元贽,“听说今日马大将军捉到了一个将朕准备送给吐番礼物弄坏的人,可有此事?”

“回皇上,确有此事,刚开始他还不承认,但在微臣的拷打之下他就他所做的事情全部招认了,已经画了押,还请皇上过目。”

马元贽从袖中掏出来按上了血手印的纸递过去,血腥气扑面惹来,李怡一看便知道这是屈打成招了,“可是朕却听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声音。”

“不可能,皇上定是听信了小人所言,说出此等言语的小人就应当将其五马分尸才行,敢问皇上是何人在皇上面前胡言乱语的,皇上说出来微臣定然不会轻饶。”马元贽说的时候瞥了一眼安静坐在一旁的云梦。

云梦淡然自若,这场戏她就只是一个看戏的而已,和她没有关系。

“马大将军看着本宫做什么?本宫近日一直都在承欢殿养胎,可断然没有机会去给马大将军找麻烦。”

“微臣也没有说是贵妃娘娘,贵妃娘娘如此害怕做什么?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成?”

“呵呵,马大将军说笑了,本宫上无愧于天生之恩,下无愧太后皇上宠爱之幸,更是从未做过亏心事,倒是马大将军,今日眼圈下面乌青一片,可是睡的不好啊?”想必之前给他身上下的那几根银针起作用了吧。

马元贽近来睡的的确不好,总是噩梦不断,醒来之后也是身上疼痛,说不上哪个地方特别都疼,但就是疼痛无比,静躺半个时辰稍微的好了些。

“马大将军不用看着贵妃,是有人看到了马大将军进了司设房摆放仙鹤的房间来告诉朕与太后的,为了防止有什么误会在其中,朕也不想要冤枉了马大将军,故而将马大将军请来一问。”

马元贽一听有人看到了震怒,“是谁?是谁如此害微臣?皇上说出来让他过来,微臣当面和她对峙。”

“是我。”马元贽话音刚落,万宝贤起身,直视着马元贽,“今日本宫散步,想着宫中缺少一个香炉,于是便去了司设房,在等着阮司设的时候看到马大将军带着小太监进了摆放仙鹤的屋子,远远地听到有重物落地的声音,没过多久马大将军便带着小太监慌里慌张的出来了,我想应该就是那时候马大将军砍断了仙鹤的脖子,这才有了现在的事情。”

“一派胡言,本将军为国为民,为何要将仙鹤砍断,制造大唐和吐番的矛盾?”马元贽没想到竟然会是万宝贤,大怒并且不肯承认。

李怡也担心马元贽会狗急跳墙对万宝贤不利,让她坐下挡在她面前,“也正是因为贤妃亲眼所见,说的也甚是笃定,所以这才请马大将军前来对峙,更何况贤妃和马大将军乃是亲戚关系,贤妃是断然不会平白污蔑马大将军的。”

马元贽气的握拳,怒目瞪着万宝贤,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儿,亏得他以前对他们家那么好了。

其实马元贽现在也是心虚了,如若他保持着头脑清醒,稍微一调查就会知道,万宝贤此时话中漏洞百出,布小顺是从仙居殿表演完戏法之后去的尚宫局,万宝贤的脚程又怎么可能比一个太监都快呢,还看到了在布小顺去尚宫局之前马元贽的事情?

“贤妃娘娘想必是看错了,微臣今日一整日都在内侍监,内侍监和尚宫局向来是没有什么关联的,微臣去尚宫局做什么?恐怕贤妃娘娘是将一个和微臣长得相似的人错认成了微臣吧。”

“噗……”马元贽刚说完,云梦‘不小心’笑出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起身行了一礼,“皇上恕罪太后恕罪,实在是马大将军这个笑话太好笑了,臣妾不小心笑了出来。”

“贵妃娘娘,微臣所说句句实情,何来笑话?”这个女人素来最会的就是扮猪吃老虎,着实可恨。

云梦看着马元贽摇摇头,“马大将军说是贤妃错将他人认成了你,先不说贤妃乃是马大将军的干女儿,在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她怎么会将自己的干爹认错?还有就是马大将军这一身衣服乃是司制房为马大将军特意做的官服,朝中上下恐怕出了马大将军也不会有人穿这身衣服了,难不成马大将军趁着中午的时候休息,有人偷了和马大将军一样的衣服穿着去了司设房,砍断了仙鹤的头颅不成?”

马元贽就是料到了李怡不敢公然的给他定下罪名,找了个台阶彼此都能下去,可现在台阶上面的砖头就这么的被云梦给敲了个粉碎。

现在马元贽怒火中烧,云梦却微微一笑对着李怡行了一礼,“想来马大将军也是怕皇上震怒,所以才隐瞒的,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还请皇上对马大将军从轻发落。”

如此一句话,直接就给马元贽盖棺定论了,马元贽不是第一次见识到云梦施展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只是如此就给他定罪了让他如何甘心,“贵妃你……”

“马大将军不必谢我,本宫帮着太后协理后宫多日,虽然知道赏罚要分明,不然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是也知道可以功过相抵,马大将军助皇上登基有功,本宫替马大将军求情也不过是提醒皇上念及旧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