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正衍,卫斯年虽有不快,但并未放在心上。
竖子而已,即便再妄想不可得到的珍宝,也必定不会属于他。
在钱宝宝下车后,早已等待着的周妈带上女佣迅速将自家小姐围拢,没有给再次跑过来的孙正衍一点接近的机会。
卫斯年这下满意了,朝钱宝宝挥挥手告别。
小汽车很快调头离开,驶过不远就与对面开过来的一辆老爷车相遇,车上坐的正是刚下班的钱家父子。
卫斯年降下车窗,在相错而过的刹那朝对方点头致意,算是提前打打招呼。
钱父和儿子顿时受宠若惊,当即叫司机停车,目送卫斯年远去,回头父子两个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掩不住的喜色。
“父亲,看来这件事确实可行。”钱志文别有深意地说道。
钱父目含惊喜,摸着短须点了点头,“你妹妹是个好的。”
父子两人如此一番意味深长的对话过后,表面上虽然没有明说,但心里其实已然对这门高攀的婚事有了确切的想法。
如果说之前没有这样的机会的话,他们尚且还能保持平常心,谋划着拿家中小女儿的婚事笼络一位未来可期的青年才俊,再多的就不敢抱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了。
但现在有人真的将几乎算是一步登天的机会送到眼前,若是还不知道抓住,那可真是傻了。
因此,眼下确定了人家卫家主是真的对他们家千金上了心,那父子二人方才真的心中大定,惊喜不已,同时放弃了某些想法,决意抓住机会促成这件喜事良缘才好。
只是两人刚这般默契地打定主意,到达家门口的老爷车前头就扑过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幸好车子将将停下,速度已经慢的不能再慢,不然那人冒然撞上来肯定不死也残。
但即便如此,因为司机受到惊吓的关系,老爷车在最终停下来时也晃了一晃,将沉浸在联姻美梦中的钱家父子惊醒过来。
“怎么回事?!”钱父皱眉责问。
司机赶忙据实禀告,“老爷,是、是孙公子猛不地拦住了车头,这才……”不是他的原因,这锅他可不背。
钱志文顺着司机的话探头朝外一瞧,果真是孙正衍拦在前头,看上去若不是司机正好停稳车,估计这一下就撞上了,不禁有些庆幸。
即便此人已不再是他们家看中的未来女婿人选,但也不是没有价值,而且万一在家门口出了人命才是糟心。
这时候,孙正衍也看到了他,立马激动地上前问候。
“钱兄,伯父是否在车中,小弟有事与他说,还请小叙一场!”
他问的礼貌,姿态端的也可以,若是往常,钱家父子看到他这般作态,九成九立即把人请进家中热络详谈了。
只是现在不同往日,并且这人语气中的气急败坏那么明显,车中那两位混惯政界的狐狸精人士哪能听不出来,再瞧瞧车外那人狼狈不开的身影,叫他们立刻没了亲近的心思。
在有了更为优秀的目标之后,这一个早前被看好的后起之秀而今就显得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父亲,您看……”钱志文转头请示。
钱父是在里面坐着,他那面车窗也没降下来,外面人根本看不到他有没有在里面。
“你下去处理一下。”钱父如此回道,自己却丝毫没有动弹的意思,态度如何不言而喻。
在那位卫家主跟前,孙正衍再有才也要退居一射之地。
钱志文眼珠子精明地转了转,大概明白了父亲的用意,于是升上车窗,推开车门单独下去了,随后车子缓行进入公馆,佣人们见机立马打开大门迎接,只留另外二人在门外交谈着什么。
钱父并不怎么关心此事,既然交给了儿子去管,他只等最后的结果即可。
“小姐呢?”客厅里静悄悄,钱父进门后环视一圈问道。
周妈示意了一下楼上,一边叫人给老爷接衣上茶,一边恭敬地回禀刚才他们回来前,钱宝宝在大门口遇到孙正衍纠缠一事。
钱父手握茶盏品着香茗,静静听着她这番汇报,脸上暂时没露出什么异样来。
只在周妈将事情禀报完毕之后,他方才出声发问,“小姐的表现如何?”
“小姐打从在那位先生面前明确拒绝过孙公子之后,就没再给与他好脸,态度瞧着十分坚决,分明是真厌了他的,只不过孙公子不像是能轻易放弃的人,不说屡次上门攀缠,还被那一位家主撞上,老爷若是有何打算,还请早早安排妥当才是。”
周妈秉着服侍了钱公馆几十年的身份和本分,借此机会免不得苦口婆心地稍稍劝说上一通。
顺便的,还悄默默给那位密斯托孙打了个小报告。
按照周妈的想法,反正他们家小姐看上去是铁定不会选那个用心不良的孙公子了,而有那位卫家主珠玉在前,老爷少爷也动了换人的打算,那她还顾虑什么,何不顺水推舟告一告某人的状,也算成全了自家小姐的一片心意。
钱父不是蠢人,听后当即抓出其中的重点,惊坐起问道,“孙后生当真冲撞了那一位?”
周妈点头确认,同时还有其余几个女佣男仆作证,共同将卫家主亲自过来接小姐去看电影,但却看到孙公子在他们公馆大门外作姿作态、依依不饶的场面描述了一遍。
按照几个人的述说,那场景虽说没有真的发生纠葛,但也跟冲撞没甚区别了。
起码在钱父看来,当时那情况就像是孙正衍故意挑衅一般,怎能不叫人多想呢,特别那人还是地位身家不凡的一家之主,尊严不容冒犯。
好在自家女儿反应不错,且本就有对孙后生不满之意,没给他什么念想和余地,多少维护住了那位的颜面,不让他迁怒于他们钱公馆。
虽然钱父自认为也不是特别惧怕那人,但比起以卵击石的交恶,他更想要的还是合作共赢,甚至缔结联姻,目前看来也不是不可能。
这般一想,钱父对于女儿之前的顶撞冒犯就彻底没了气。
随后慈父之心大发,他连声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茶点送上楼,并敲打佣人们以后好好伺候着小姐,不得粗心大意等等。
钱志文就是在这时候走进来的,等在一边也没冒然插话,直等到父亲发挥了一番慈爱消停下来看到他。
周妈见此,让女佣及时给两人换了新茶。
钱父捧着换过的茶盏顺口问道,“人打发走了?”
“走了,就是看着仿佛有些接受不能。”钱志文不以为意地笑答。
虽说对方不敢置信他真的被放弃了,但钱公馆之前对其不薄,光是那些东西就足够弥补这份遗憾了,若是再多做纠缠,一旦他们这边翻脸收回,或者打压报复,不论怎样都不是那小子现在能够承受得住的。
如此情况下,除了接受离开,他还能如何,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成。
钱志文这么想着,心中其实对那差点就成了他妹夫的孙正衍并不是多在意,很有些不以为然。
毕竟依他之见,天下能人多的是,江城更是英雄辈出的风水宝地,最不缺的就是各类拔尖的青年才俊。
一个有点才华的落魄小子算什么。
如果不是他有原本还算过得去的家世撑着,外加父亲看重,钱志文觉得也许在他没有表现出价值之前,他连看他一眼都懒得,最多本着撒网捞鱼的心思,可有可无地随便给点钱资助一下,等着将来那或有或无的回报。
然而钱父却是叹息一声,面露惜才之色,叹道可惜了。
“那小子虽然有点其他心思,但一身才华却做不得假,家破之前也是大户出身,学识能力传承优良……”
钱父本就欣赏这个后辈,不然早前也不会起了招他为婿、助他翻身的心思。
即便如今有人做比之下,孙正衍落了下乘,成了食之无味的鸡肋,钱父却看在他原有家世门第的份上,也难免有点不想放弃之意。
毕竟是个良才,使用得当的话,必定会为钱公馆带来不少益处。
对此,钱志文在看出父亲的心意后脑弯一转,立马就给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既然父亲惜才想留着人,那就留着呗,左不过是多花些费用资助一二。
但如果实在想通过结亲笼络住对方,却又不是非得把妹妹赔上不可。
妹妹只有一个,人卫家主已经预定了。
但钱公馆的小姐不是只有一位啊。
姓孙的做不成他们家亲女婿,可以做侄女婿、外甥女婿的嘛。
这又有何难。
这一番看似不着调却又另辟蹊径的话语让钱父茅塞顿开,犹如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他本性虽是保守、固执,但也不是太不知变通,不然根本坐不上今日的官位,也打不下现如今的家业成就。
况且,按照儿子所说,权宜之事当行权宜之计,那么做的话并不违反道德操守,更不会让外人说道置喙,反而还能为家中多添助力与美名,因此也不是不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