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禅略诧。穆典可行事果断,但非冲动之人。应是这一趟出去,见了什么人,得到了切实的消息。
他没问。
东家既有决断,他照做就是。
“……痛快缴了两百万,那余下的一百万两断然逃不掉了。既然三百万两都拿出来,再榨一榨,兴许还能出点油水。”
穆典可伏案疾书,徐缓道,“朝廷不会轻易松嘴的。届时做出难以为继的样子,该讨债讨债,该变卖的变卖,两铺一堂的大夫和众亲眷们如何安顿,莫叔您比我在行。”
事到如今,破财是免不了了。
若能损些钱财,换在京诸人平安,换固安堂合理合据地退出建康,留存实力,也值得的。
莫以禅面色沉凝,在实说穆典可说的一年内退出京城是否可行。
“有难处吗?”穆典可回头问。
难处当然有,且不小。
不过莫以禅不是一般的当家。
几十年里,他被常纪海在各个药堂之间调来调去,最后来到京城这个关系错综的地方扎根,做的事情没有一件容易的。只盘算数息,他心里便有了数,道,“老奴全力以为。”
穆典可笑了,“莫叔一口一个‘老奴’,是要同我生分么?让千佛知道,又该说道我了。”
因敛容向老人家郑重行了一礼,“京城之事,就拜托莫叔了。还请您尽管放开手脚去做。人、钱、物,但有所需,千佛与我定当全力支持。”
莫以禅连忙还礼,“应尽之责,少夫人折煞老——夫了!”
又问,“不知少夫人几时离京?”
穆典可挑了挑眼尾,莫以禅继续道,“……好草拟个章程,请少夫人过目。”
这时外头有人通报,说昌运和福隆药铺子的两位掌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