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典可生怕他噎着,手边一碗茶,随时准备着递过去。
洗漱完就夜深了。
穆典可想了想,方君与这事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消息来得仓促,她其实没个头绪,还没想好接下来怎么做。
就没拿这事烦恼常千佛。
成婚快七年了,还是有说不完的话。“睡吧。”她拿手指捅了捅常千佛胸膛,又往他怀里靠进去些,“明儿又要早起呢。”听见他在头顶上说“好”,不一会呼吸匀停,是真的累了,话罢就堕入梦乡。
兄弟没有仇不隔夜。
一大早两小儿就又一起挖沙堆城堡了,还不时挤一起咬耳朵,不知又在商量干什么坏事。
论理还是要论的。
成缺先道了歉,若冲睡了一觉也转了念头,觉得哥哥肯定是不小心才把沙子洒自己脸上的。约好的架也就没打起来。
暗流汹涌,兵祸终将来临。从去年起,常千佛就着手转移常家堡的部分产业了。有些是今年才开始的。
动静不能大,还要兼顾求医的病患,千头万绪就难办。
穆典可昨日歇息过一天了,拒了常千佛要她今日再陪素衣一天的好意,吃过朝食就出门了,把常千佛揽过去的事情又拿了回来。
——虽说常千佛从不叫苦累,日日早出晚归她是看在眼里的,也心疼。若是没那份能耐也就罢了,既担得起,总该与他分担一些。
翌日又收到莫垣自建康的来信,说方之霖因陈年莫须有的渎职罪名,被判了斩刑。
关押地却从重兵把守的天牢移到了守备稀松的大理寺。
摆明是一个请君入瓮之局。
方君与不现身,任外间传言纷纷,只要方容一口咬死了不认,案情就无法坐实。
刘颛正是要用方之霖这个饵,钓出方远这条大鱼。
方远也可以选择不来,代价就是:身为人子,眼睁睁看着生父代自己赴死。
穆典可找来甜酒巷子时,穆沧平正抱着一包冷透了的糖炒栗子,坐在墙根矮级上看一群小孩子玩陀螺。
几十年过去了,巷子两边人家的屋瓦陈旧了许多,地面青砖也被过来过往的行人长年累月踩得溜滑反光,失去了原有的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