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采墨还在愣。
她应当是自己也察觉到了——内心最隐蔽最可耻的想法。
“还是还不甘心,想见他一面,当面问他为什么要骗你?也许他能给个说服你的理由。”穆典可眼含讥诮道,“听说七姨你多年来有个在无人处作画的习惯,画完就烧掉了,你画的什么?”
金采墨瞳孔缩放,极惊之下极难堪。
这件事,苏鸿遇都不知道,穆典可是怎么知道的?!她分明知道的还不止这些。
“你与穆沧平有私情?”穆典可冷冷问。
“没有!”金采墨立刻否认,脸涨通红,声音也抬高了,显而易见的激动和愤怒,“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娘!”
“那你是觉得她对不起你了?”
姨甥俩隔空互瞪着,终是金采墨先败下阵来。她垂眼低下头,神色颓败,极长极长一段默。
因室内骤静,先前不觉的风吹树叶声,蛰虫鸣叫声,还有隔壁芷言哄小儿的呢喃声……俱都清晰起来,透窗纱传入。
穆典可俯首小口喝汤,不紧不慢地。
因要哺喂小儿,她总比常人饿得快一些,有夜间饮食的习惯。
白底蓝花的汤匙磕同色碗沿,瓷碰瓷,其声清透,听在屋中另两人耳中却声声如闷雷。
从小所受教养让常怀璇感觉自己不应该呆在这里。
可是穆典可没有张口让她出去。
屋里三个人,两个长辈,但一直是穆典可在掌控局面。
这场谈话会进行到什么程度,金采墨会说出些什么,其实都是在穆典可预料中的。她特意把自己叫过来,明显就是想让她听到——本不该让她这个外人听到的,金穆两家的私隐。
“我认识穆沧平,比你娘要早。”金采墨终开口。
那时她还是个心高气傲的少女,对身后一众追求者皆不屑一顾,直到在渭水河畔遇到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
他们一众少年伴时常聚在一起谈诗文,论刀剑。他对她多有照顾,她以为他对自己动了情。
结果后来,她领他到家里做了几回客后,他告诉她,他爱上了她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