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香想到，最终米卓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她看着米卓模糊的轮廓，那已经与空气融合、没有边界了的身体，有一种幻觉，她觉得自己是在一个宏大的梦境里，这个梦境总是难以走出来，但这不过是梦。

秀香觉得自己有些累了，不仅是眼睛有些累，心也累了，那种困倦感又袭来了，秀香决定不再想了。

他的口气近乎嘲笑，心绞痛了一下，秀香被这种痛感再次带回了现实世界。

“为什么。”

“我觉得，你不该问为什么。”

“不好意思，但，我还要问，如果你允许的话，我想知道。”

“这不是什么允许不允许的事情，这是，毫无意义的问题。那答案，也必然是毫无意义的。”

秀香道，“应该说，我坚持问，为什么。是否有意义，也由我来判断，如果这不给你造成太多困扰。”

“困扰什么的，倒是不碍事。但是啊，我要啰嗦几句了，虽然这也没有意义。你也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秀香想，作为等价交换，如果自己在意了，对方是不是也可以很在意呢。

“你说吧，你们女人喜欢问为什么，有什么意义呢。理由，理由，凡事都要一个理由，这就是固执。一点都不理性，也不机智。很多时候，你不觉得理由是要多少有多少的么，问理由根本就是一个抓不住重点的做法。”

“可是，我插一句，如果不知道理由，那就不知道如何，我是说，怎么样才能改变这种处境，不对吗？

“就算你知道了理由，你所能做的事情，也极为有限。因为人的心思，都是为自己的目的服务的。对方的心思，对方的想法也是你无法改变的，如果对方不想改变的话。而且，对方可能给你很多个理由，甚至是你喜欢的理由、你的死穴，对方没准也可能掌握，再说了，你能接受的理由是什么，对方差不多也知道吧，他也可以编出来说给你听啊。那不过是一对鬼话，你听与不听有什么相干。甚至，我觉得，不如不听，简直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米卓的声音从虚空中飘出来，令秀香产生一种在听开放式广播一样的体验，这种感觉，秀香并不喜欢。

“那既然这样，我该问什么？”秀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