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闲下来,她也就有了想事情的时间。
平娘端着笋丝白玉汤进屋,偏头看到沈轻灵在涂涂画画什么,便多嘴问了句:“二娘子,你这画的,是黄河?”
“嗯。”沈轻灵点头,将画纸往平娘那头挪了挪,说:“平娘帮我看看,可是有哪儿不对?”
接连画了十来副,怎么画,沈轻灵都觉得不对劲。为此,她跑了城内好多家书铺,想着找些时下的水运图瞧瞧,却没能找到最新的。
“不对?奴婢可看不出来。”平娘歪着身子看了眼,小心翼翼将汤搁在桌上,为难道:“奴婢只知道黄河前年改了道,听说那年水运图就发了三次,此次都有不同呢。”
改道!
对,改道!
沈轻灵猛地拍了一下自己脑门。
“哎哟,二娘子您轻些。”平娘赶忙伸手去拦。
“嘿嘿,没事,多谢平娘帮我忙。”沈轻灵站起身抱着平娘转了两圈,接着飞也似的往屋外跑了。
她在画图时,光想着黄河改过道,回忆着将来决堤的堤口是在哪儿,又或者是去算那官员的贪墨抠自那一处,偏偏忘了前年黄河改道换了三茬官员。
贪腐是早就被揪出来了的。
然而官家一面揪,还真就有人不怕死地继续贪,一心只想着泼天富贵,险中求财。最后硬是砍了两批人头,才以铁腕暂时稳住了河道督工一事。
原本沈轻灵是不想麻烦任秉义,平白惹来疑问,毕竟对黄河感兴趣一事,着实与她这扬州小娘子的身份有些不符。
事到临头,沈轻灵也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去拜托他了。
任韶言从府衙出门时,正巧与埋头直冲的沈轻灵撞了个满怀,他哎哟了声,赶忙扶住沈轻灵,问:“二娘子这是着急做什么去?有事帮你。”
“我要看历年黄河的改道图。”沈轻灵喘了口气,抓着任韶言就往府衙里跑,“任知州那儿要是没有,就帮我往上借调,要快,越快越好。”
于是这一人分头去找改道图,一人则冲到了任秉义的面前。
“什么?改道图?”任秉义听得有些迷糊。
沈轻灵点了点头,说:“我夜里做梦,梦到黄河决堤,醒来却忘了那堤口在哪儿,于是想着借改道图一看,好了却心头一桩挂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