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沈轻灵的脸色实在太糟糕,薛玉都没注意到她的称呼,而是面带忧虑地说:“可是出了什么差错?七皇子的确来了,这不是你没问,所以我才没说……”
的确,薛玉对沈轻灵从来都是有问必答,只不过这次沈轻灵没细问,他也就没一五一十全抖出来。
“杜家女眷没被带走。”沈轻灵指了指隔壁,“杜家女婿现在就在隔壁雅间喝酒,听他说,他娘子打算进京告御状。”
“怎么会?!”
薛玉也吃了一惊。
“如此妇人之仁,必会留下祸患。”沈轻灵揉着额角,面容不耐地继续说道:“就从前四皇子处理事情的风格判断,所以我才会猜,有与四皇子地位等同的人在扬州做决策。”
李章这个小混账。
但凡能给太子使绊子的事,他都乐于插手。
“四皇子临行前,明确说过要将杜家人全部押去汴京……没想到七皇子居然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唱反调。”薛玉明白杜家女眷没被带走的严重性,脸色铁青地起身说:“不行,我现在就去把人带走。”
沈轻灵将他拉回来,无奈道:“等你现在去,只怕人早就走了。刚才阿从出去,就是带人抓人去了,你放心,杜家一个人都别想跑。”
薛玉的样子不像是说谎。
尽管沈轻灵不想怀疑薛玉,可人是会变的,以前他追随李彧,不代表现在会追随,有些事她必须要亲自再三确认。
只有确定薛玉不是李章的人,沈轻灵才敢继续往下说。
“我曾做过一个梦。”
前世的巫蛊之案中没有赢家,如果非说有的话,那就只能是李章。
元德十年,六月初三。
大雨接连下了十来天,雨水将皇宫的地冲刷得格外泥泞,两个小太监在福安宫的玉阶前,发现了一个刻有官家生辰八字的木人。
当天,整个皇宫戒严。
白天皇宫人来人往,谁想在福安宫前埋东西,那都会被看到,所以埋木人的一定是夜里来的。然而就官家自己回忆,他夜里只召过寿王入宫,除此之外,闲杂人等连靠近都别想在夜里靠近福安宫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