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涯想了一想,一揖到地,道:“多谢白岛主美意。晚辈恕难从命!”
白腾蛟奇道:“哦,那是为什么?”
叶天涯道:“您也知道晚辈有灭门的深恨大仇,不得不报。晚辈已等了多年,不能再等了。一日不将仇人伏法,便一日寝食难安。至于儿女私情,晚辈从未想过。总之,我叶天涯宁死也不愿苟且。”
白腾蛟袍袖一拂,冷哼一声,怫然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难道你这小子便不怕安平候报复?”
叶天涯道:“晚辈一定会加倍小心。”
白腾蛟冷冷的道:“说来说去,你是不愿娶芷儿为妻了。是也不是?”
叶天涯听他语气不善,登时想起眼前这位武林怪杰护女之心极重,连“点苍双剑”也被他弄得灰头土脸的铩羽而去。言念及此,不禁矍然而惊,当下全神戒备,点了点头,缓缓道:“白岛主明鉴:晚辈说过,仇人未灭,何以家为?与其苟且,不如一拼!”
白腾蛟目光一转,犹似两道冷电,向他凝视良久,哼的一声,愠道:“你这小子当真不怕死?你以为欧阳权父子和柳铁山会为了你与安平候为敌?当今之世,除了白某,谁敢公然庇护你?”
叶天涯昂然道:“白岛主,这件事不必再提!我叶天涯堂堂男子,家仇未报,已是惭愧之极。再若腼颜向贵派托庇求生,躲起来做缩头乌龟,还算甚么英雄好汉?”
白腾蛟哈哈一笑,赞道:“有种,是条好汉。我闺女眼光厉害。”蓦地纵身上树,随即落下。只不过一瞬眼间,他落地之时,臂弯中还多了一个人。
叶天涯不禁耸然动容,既震于此人轻功之高,又对他从树上携来之人吃惊非小。那是一个满脸虬髯,神情凶横的粗豪汉子。
叶天涯一眼便即认出,此人正是夜宴之上嘲讽过自己的那个虬髯汉子。
白腾蛟笑道:“罢了,今夜言尽于此。这件事情,还是你俩自个儿说罢?老子去也!”长袖摆动,树林中白影晃处,身法快捷无伦,倏忽隐没。
叶天涯一怔之下,莫名其妙,望着白腾蛟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浑不解他此举用意何在。他“白岛主”、“白前辈”的连叫了几声,始终无人答应。
忽听那虬髯汉子幽幽叹了口气,声音娇柔宛转。叶天涯回转身来,望着他脸,惊疑不定,道:“兄台,你,你……”
那汉子忽发娇声,叹道:“叶大哥,你适才之言,都是真心话罢?”一转头,右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
叶天涯一惊非小,凝目看去,星光朦胧之下,眼前是一张雪白娇艳的瓜子脸,宜嗔宜喜,却不是白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