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院外的白衣人正是当日在光武镇外传授叶天涯“传音入密”功夫的南海玄蛟岛主白腾蛟,亦即白芷之父。其时叶天涯并不识其名讳,事后回思,才知这位前辈高人的身份。
冯少飞站在郑叶二人身后,心中已憋了好一阵,他性子耿直,这时再也难忍,伸手向楼下白腾蛟一指,问道:“叶兄弟,难道这人便是当日俺哥儿俩在光武镇所见的那两名杀死泰和县官差的白衣人同伙?你也认出他们的衣着打扮是一路的吧?”
叶天涯心下好笑:“何止是同伙?他老人家乃是玄蛟岛主,那两名白衣人可是他的手下。”摇头道:“冯大哥,你弄错了。真正杀害那两名官差的乃是‘灰头土脸’艾邹二人,而非你和许大哥所跟踪的白衣人。”
互相熟识之后,叶天涯与金枪门、百顺镖局彼此也不叙班辈,但凭年岁,各叫各的。他和宋玉福、郑天豪之间是“宋兄”、“郑兄”、“叶兄弟”“小老弟”,和冯少飞、许广、邵彪之间一般的也是“叶兄弟”、“冯大哥”、“邵大哥”随口乱叫。
冯少飞半信半疑,还待再问,一眼瞥见师叔郑天豪皱眉不悦的神气,憨憨一笑,登时住口不说了。
郑天豪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向叶天涯、冯少飞低声道:“出来行走江湖,须得小心谨慎。难道你二人都没看出来么?今儿这件当众骂人之事着实有些古怪。嗯,我猜那骂人的汉子多半与白衣人有关。”
叶天涯听了这话,心念一动:“郑总镖头是个老江湖,他既这么说,其中必有缘故。”向楼下凝神望去。
那汉子满地打滚、哭叫声中,邹明隔着人墙望见那白衣人施施然而来,呆了一呆,脸上微微变色,随即强笑道:“尊驾莫非便是南海门的白岛主么?”
白腾蛟双臂前伸,轻轻推开人众,叫了声:“喂,劳驾!让我一让。”迈步近前,含笑道:“不敢,正是在下!”
邹明伸手向在地下打滚哭叫的那汉子指了指,问白腾蛟道:“白岛主,明人不作暗事。想必指使此人叫骂我‘点苍派’的,也是尊驾吧?”
白腾蛟一笑,点了点头,道:“然也!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还请邹兄多多担待。白某遍寻颖州一带,始终不见艾兄和邹兄踪迹,情非得已,这才出此下策。差幸在此遇着,看来这法子倒也奏效。哈哈!”
说着伸手掏出一锭黄澄澄的金元宝,掷在地下,笑道:“喂,别哭啦。这是十两金子,拿回去娶媳妇儿吧!怎样,我没骗你吧?挨一顿揍可换十两金子,算是便宜你这厮了。记着,自今而后别再干拦路打劫的勾当了,再给我撞见,可就不止挨揍了。快给我滚!”
那汉子当即收声止哭,抓起地下金子,爬起身来,欢天喜地的去了。
旁观众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
邹明没料到白腾蛟竟会直承其事。他板起了脸,哼的一声冷笑,道:“白岛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想来消遣邹某?”
白腾蛟一笑,道:“好说!一点意思也没有。”
他向众人团团一揖,唱个无礼喏,道:“各位请了。待会儿动起手来,拳脚无眼,大家事不干己,最好让开,以免误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