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惊喜不已,忙接过了包袱。打开来后,里面便有一本薄薄的账册。
崔呈秀迫不及待地翻阅起来,每多看一眼,嘴角的喜意便浓厚几分。
“哈哈哈哈,好,太好了。冯振鹭,这次你死定了。”
翁志安也道:“少辅,只要把这本账簿呈递到九千岁那里,冯振鹭必被嫌弃。届时只要少辅稍微说上两嘴,冯振鹭必大势已去。”
崔呈秀却慢慢冷静下来,又恢复了阉党智脑的风范。
“不,不能呈递给干爹。”
不等翁志安急切,他指点道:“今上如今不大妙,干爹心情也不稳固。此时这么做,只会让干爹说咱们不晓事。”
翁志安急着团团转。
“那……那便放过了?”
崔呈秀的嘴角终于露出了残忍而得意的笑容。
“怎么可能?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这一次要是不把冯振鹭彻底打入谷底,岂不枉费我的多番谋划?这样,你帮我这样……这样……”
五日后,原本安定平淡的朝堂再起波澜。
右佥都御史熊明遇突然上书,弹劾太子太保、户部尚书、武英殿大学时冯铨贪贿,证据确凿。
天启震怒,下令彻查。
冯铨慌神,连忙去拜见魏忠贤,祈求庇护。
“九千岁,下官一直对您忠心耿耿啊。所得之银,也都是为了孝敬九千岁啊。这一次东林党是猪油蒙了心,明着是对付下官,其实是向九千岁您捅刀子啊。”
魏忠贤高座在上,慢条斯理地品着茶水,任凭冯铨哭的鼻涕、眼泪横流,却不见任何波动。
“是吗?呵呵,冯尚书倒是有心了。”
只这一句,冯铨的心便凉了半截。
以往魏忠贤可从不以官职称呼他的,动辄呼来喝去,如同奴仆。
看起来很作贱,但熟悉的人都清楚,越是如此,越代表魏忠贤将你当成自己人。
如今这态度,明显是有疏远之意啊。
冯铨面色灰败,抱着最后的希望,苦苦哀求起来。
“下官自从投靠九千岁,兢兢业业,一切为九千岁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还请九千岁看在下官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拉下官一把吧。”
魏忠贤脸色一冷,斥道:“胡说八道。你领的是朝廷的俸禄,办的是皇上的差事。你这么说,是要陷咱家于不义吗?”
斥责完毕,也不给冯铨自辩的机会,他便如同赶苍蝇一样。
“好了,你且回去吧。陛下明见万里,自然不会错怪好人的。”
冯铨失魂落魄地离去。
他知道,自己完蛋了。
他是靠着魏忠贤起家的,一旦魏忠贤不保着他了,那么他的仕途也就结束了。
只是冯铨始终想不明白,之前魏忠贤对自己信重有加,为何如今却疏远至此?
茫然地走出魏忠贤的府邸,火辣辣的太阳一照,让他竟然有一种被烤熟的了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