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春娘听下去,扯过自己的手臂,冷淡的接口道,“娘生我养我,再大的恩情,我上一辈子已经还清了。”
“上、上一辈子?你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
“我上一辈子在娘家,自打会走便扶着小板凳喂鸡喂鸭,够不着灶台就做饭烧菜,有了弟弟以后就更是没有闲下来的时候,大冬天滴水成冰,你们一家三口都在烧着柴取暖,只有我破开水缸的冰刷锅洗碗……你不止一次对着外人炫耀闺女勤快听话长得又漂亮,打十四五岁就有媒人来家里,你要留着我在家多干几年活,不管男方人多好都不应允,直到十七。柳家出了二十两银子,人人都说我命好,只有你让我认命,我心想啊人家可是秀才,我嫁过去是秀才娘子,怎么只能认命呢?到了柳家我才明白,那是二十两银子的聘礼吗,那分明是二十两买了个丫头老妈子,空有个秀才娘子的名头,实则毫无脸面任人欺凌!柳家人张口就是他们家二十两银子买来的,还敢顶嘴,接着就是劈头盖脸一顿打骂,婆婆是个刻薄狠毒的,在家说一不二,整整五年,我身子都被他们给打坏了,好在柳广正死了,可他的小妾和亲娘依然不肯放过我,污蔑我偷人还在村里大肆传播,就是想要我死,我死了他们才解恨。可是没想到,我的娘家人,也是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死,还恨不得踩上两脚吐上口水来证明你们的清白。”
至于陈周氏最后的几滴哀嚎,春娘根本不为所动,鳄鱼的眼泪,更多的是做给大家看罢了。
春娘不带任何感情的叙述,却让陈周氏心虚的不敢看她。
“所以,在那一刻我已经死了。再大的恩情也全部还清。谢知言来救我,愿意给我一个家,把我当个人看,我就觉得这条命以后就是他的,他愿意给你们两分面子你们就接着,不愿意给你们也受着。说这么多只是想告诉你,以后不要拿生我养我来说话,明白了吗?”
陈周氏想要抬头骂她,斥责她大逆不道,不孝不敬父母天打雷劈。
可当她对上女儿的那双眼,冷漠冰冷,再想想之前女儿遭受过的一切……那些平日里脱口而出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知道了,娘、娘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坏,你以后和他好好过日子,娘是希望你好的。”
春娘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不再看她,只定定的看向门外等着谢知言回来。
不大一会儿,那俩人就回来了,陈明明脸上的神色从之前的不服阴郁变得怒火中烧,但眼睛亮了,比起之前倒是更像个勃发的少年。
“儿子,你没事儿吧?”陈周氏上前一步拉着儿子的手,心疼的小声问道。
不料被儿子一把甩开,“娘你拉拉扯扯像什么话,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和姐夫聊了几句,知道之前是被蒙蔽了,咱们有更大的敌人和对手,绝对不能中了敌人的奸计!”
敌人对手?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