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球队主动认输没让北京球队头疼,也没让观众们甚至政法球队的教练头疼……最头疼的反倒是裁判——裁判听见政法球队的队长自动认输,不可置信地瞪了一眼政法球队的队长,严肃道:“比赛还有十五分钟,你们可以继续踢……”“不了。”政法球队的队长9号前锋孔鹰摇了摇头,仍旧坚持不踢,“我们队认输,我们队认输——足球比赛是可以提前认输的,对吧?”“……是的。”裁判板脸地回答。裁判再三地打量政法球队的队长,要不是政法球队的队长坚持己见并且他的情绪相当稳定,裁判都要认为政法球队的队长得了失心疯。“……真的要提前结束球赛?”裁判反复地进行确认。“真的。”孔鹰回得干脆。于是,裁判只好吹响口哨,示意北京球队vs政法球队的球赛提前结束!——球赛进行到七十五分钟后,政法球队在落后两分的情况下,主动地认输!北京球队欢呼不已,政法球队则黯然失落。两支球队集合,排成两排,面对面地敬礼,尔后排队地退场。观众席上。一部分观众们一边吃薯条,一边看球赛,但看一半,忽然结束了球赛,个个都被呛着了。那部分观众们急忙地追问:“怎么回事?”“为什么要结束球赛?”“喂喂~明明离结束还有十五分钟吧?怎么提前结束了?”“这踢的什么玩意?怎能提前结束球赛?我这入场券不是白买了吗?!”“我也是!好家伙,居然提前结束球赛,够任性的啊?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看球赛了……”“就是~还有十五分钟就当被狗吃了,反正看了也没意思!”问到最后,那部分观众观众们都问出了火气:好端端的球赛,突然烂尾了,让一群观众们如何不气?——那部分观众并不是全懂足球,只是多有不满花钱看球赛打了水漂,实在气不过啊!但是,政法球队执意要求认输,观众们再气,也无可奈何,只得认栽!大部分观众们很快地散场,家属观众们则等待自家儿子的归来。北京球队替补席。“恭喜你们成了最终赢家。”蒙教练笑眯眯地问,“感想如何?”十一名北京队首发球员们面面相觑,挠了挠头道:“一般般?”——嗯,说实话,赢了球赛,大家自是高兴,只这赢法有点……十一名北京队首发球员们微觉怪怪的,说不出所以然来。蒙教练抬头,看向对面的政法球队替补席,但见政法球队的教练气得老脸通红,连骂人的举动都免了,失态地扇了政法球队的队长一巴掌,扇完之后,拂袖而走。眨了眨眼,蒙教练收回目光,又见已方球员们纯洁地让望着他,并未关注对面的情景,不由地失笑道:“你们不必谦虚——你们做得很好,只要不放弃足球,不放弃对胜利的追求,你们就是最好的球员。”“你们肯定不了解你们比对方还优秀,尽管他们一开始踢得很流畅:以伤人为手段,先伤蒋必胜,再封锁吴泽君,还把琅涛也弄伤了,本球队的三大强力锋线被他们折损过半都不止,令你们进攻前线的实力大为削弱。”蒙教练为众北京队球员们稍稍地解惑,顺便评价了一番政法球队,“但他们仍是太弱了:完全没有抗压力,这样怎能踢好足球?他们上半场之所以那么占优势,其实是吃透了你们的打法,他们一定看了许多关于你们球赛的视频!因此,当下半场你们换了踢法,他们就不知所措了——踢足球不可照搬照踢,而是需要变通!球场宛如战场,瞬息万变,不能太过死板,否则吃亏的终是自己。”众北京队球员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话说蒙教练,你竟把“伤人为手段”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真的大丈夫?!蒋必胜皱了皱眉头,将这个问题脱口而出。蒙教练意味深长地笑道:“你们啊~真菜鸟~伤人手段虽说我也不喜,可足球界里不乏以伤人手段来获取球赛胜利的例子……伤人有个度儿,那不叫伤人,而叫技术,懂不?事实上,不少战术猥琐的教练经常采用这招,又实用又有效率。”众北京队球员们“哦”了一声,茫然地接受蒙教练的教导,只觉三观有些破碎: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要将“伤人手段”视为平常,这是不是违法了足球规则呢?蒙教练见罢,哈哈大笑,心情莫名地愉快不少。果然还是菜鸟们最招人喜爱啊!菜鸟们只会懵懂地踢好足球,而不是耍着心机去赢球。北京队球员们去往观众席上时,无意地路过政法队球员们,方才发现政法队球员们的气氛有点怪异。琅涛定睛一看,大多数政法队球员们站成半圆,围观他们的队长——他们的队长低头看地,右半边脸颊红得很,好像有个手掌印……琅涛古怪地瞅了瞅政法球队的队长孔鹰,孔鹰依旧垂眸,一言不发。“队长。”蒋必胜斜视一群政法队球员们,不悦地轻唤,“别理他们。”琅涛默然,一点也不同情政法球队:他们光是弄伤他就已让琅涛不快了,还让想琅涛化干戈为玉帛,他才不当劳什子圣父呢!再者说了,他一向瞧不起中途放弃之人,即便他们提前放弃对已方球队很有利,然而琅涛还是很想痛痛快快地踢一场球赛,来个惨胜也好,好歹努力奋斗了,输了也不会后悔,谁想……只怪世事无常。可是,想是这般想,琅涛却……“喂~我有话问你!”琅涛停下脚下,望向孔鹰,“你为什么要提前认输?”“……”孔鹰懒得回复。琅涛不快道:“喂,我问你话呢!”“……我不叫‘喂’。”良久,孔鹰无精打彩地轻哼。琅涛默默地改口道:“孔鹰,你为什么要提前认输?”“关你什么事?”孔鹰顶嘴毫不客气。“本来是不关我的事,但我见不得中途有弃赛之人。”琅涛直白地说,“比赛还有十五分钟,你们大可再拼命,说不定能转败为胜呢?”琅涛的这番话,立即教一群走远了的北京队球员们调转回头——孔鹰呆了呆,吃惊地问道:“你……你有毛病吗?!哪有你那样劝对手的?我们认不认输要经过你同意干嘛?你不觉得多此一举吗?假如我们真的逆袭了,你们可要哭了呢!”——说得太对了!众北京队球员们用眼神如是说道:咱们北京球队的队长脑子有坑!比赛赢了,却指责对手中途弃权!琅涛闭眼想了一下,认真道:“……或许我很高兴你们弃权,毕竟你们弃权就等于我们球队拿下比赛的胜利,但我总感觉这种做法很不好——只单纯地讲一讲足球吧?足球是一项运动,号召球员们团结奋斗、默契配合、永不认输!我很喜欢踢足球,也喜欢踢足球的过程,即使有时过程和结果会让我难过,但我从不在球赛时选择弃权,哪怕最终真的输了!”“你想说什么?!”孔鹰不耐烦地打断琅涛。琅涛道:“你从没体会过足球的魅力,是吧?——你从不在意过程,而只关注结果!因而这次球赛你自觉结果会输,便弃了过程……可你想过没有,假如你认知里的结果真输,但你不放弃过程,是不是会改变你的结果?!”“……”孔鹰抿了抿嘴,默不作声。“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琅涛大声地指责,“这就是足球的魅力!当你处在踢球的过程中,如果不自以为是地决定你会输球而选择奋起地反击,那你将会改写结局,届时就轮到你站在我面前笑了!”“……”孔鹰涨红了脸,憋了半晌,没能憋住,“我竟不懂了,你想哭么?”“自然不!”琅涛抓狂地甩头,“总之,我只想提醒你:以后踢球时,请不要随便放弃!……今次你们球队也不弱啊!真要拼命,我们肯定陷入苦战!”“那你还……”孔鹰哭笑不得。“但我宁可苦战,也不想看到你们选择放弃!”琅涛大胆地表明。“……”不仅孔鹰,整支政法队球员们都懵了。大家看像傻子一样地看着琅涛。孔鹰原该失落颓废的脸上也露出好笑的神色,暗地审观琅涛,见他真只纯说足球,直觉他是北京球队历代以来最好的队长。乱糟糟的心情莫名地平静下来,孔鹰敛容,保证道:“我被你说服了——从此以后,当我再踢球时,不管遇到什么困难,我都不再放弃。”“那就对了~”琅涛扬起一抹满意的笑容,“就算真的输球也不打紧,享受踢球的乐趣比赢球更重要~踢球的乐趣在于过程,你就没思量过对手很强大,但你想方设法,经过一场苦战却逆袭了,难道这不算一种乐趣吗?”“队长,该走啦!”蒋必胜带着笑意的口吻再唤琅涛。琅涛自知呆得太久,只得向孔鹰和其余政法球队挥手告别,笑嘻嘻道:“有机会再切磋吧?”说完,努力维持形象,一脸阳光地离开。内心却泪流满面:装帅果然要付出代价——两脚又在痛了嗷嗷~完全猜不出琅涛内心所思的孔鹰不甚唏嘘:这才是一代王牌球队的作风啊!相比之下,他还差得远呢!没再多想,孔鹰对他的队友们说:“我想通了,我的实力还不足,我决定放弃去俱乐部,好好地把书念完,争取毕业——届时如有机会,我再去应聘足球俱乐部的招揽……只可惜这次,真让莫先生失望了。”“队长~”政法队球员们既欣慰,又遗憾。孔鹰却爽朗一笑,笑道:“这没什么,足球俱乐部还有许多家,没必要非要吊死在一颗树上,总能找着适合我的那一款!”“一定会有老板欣赏队长的!”政法队球员们真心地祝福。之后,政法队球员们悄悄地离场。观众席处。杨菲见到薛林走来,刚想找他搭话,却被杨诚诚所阻——杨诚诚骄傲道:“杨菲,我今天踢球得分了,厉害不?”杨菲抬杠道:“有你家队长厉害吗?”杨诚诚立即瘪了。杨菲你这家伙,哪壶不该提哪壶。“彩依——”琅涛总算来到观众席上啦啦队少女们的面前,把手一张,想给女神爱的拥抱。落彩依上前,轻描淡写地按住了琅涛,好脾气道:“就你皮。”“谁让你喜欢?”琅涛厚着脸皮,不死心地邀请,“咱们约会去玩一玩呗?”“还玩!”落彩依还没出声,蒙教练的巴掌便拍了过来,轻拍琅涛的脑袋,“这几天你哪也不要去了,乖乖地呆在学院里,好好地养伤!”“养伤?”琅涛瞪大两眼,“我要养伤?!”琅涛受伤真是百儿八十年前的事了,这次当真纯属意外!“蒙教练说得不错!”以蒋必胜为首的十一名首发北京队球员们齐声地响应,“队长你早点全愈,别再浪了,小心丢了首发位置!”“喂~你们太损了……”琅涛满头黑线:找女神约会而已,何必说得那般严重?他又不是玻璃,一碰就碎;他也不是碰瓷,动不动就玩晕倒!想也不想,琅涛拒绝道:“我有分寸,我会注意安全……”“就算你说服他们,我也不乐意。”落彩依果断地开口,“我没空约会,晚些时候我还想回校练习跳舞,再过不久就要期末考试了……”琅涛可怜巴巴地盯着落彩依,活像一只被遗弃的哈巴狗。惜叹落彩依铁石心肠,不为所动,又道:“你也返校,别在外面贪玩,不然你疯过头了,加重脚伤,那就别想踢球了。”危言耸听!绝对是危言耸听!但觉心头一口血,琅涛想吐也吐不出来。哇~太残忍了!落彩依对他何其残忍,竟然狠心拒绝他的约会,他们一周能见几次面呀?这么不珍惜……“我也赞同彩依的话。”吴泽君拍了拍浪涛的肩膀,开心地拉着秦思雨的小手,完全不介意在公众场合秀恩爱。琅涛捂着胸口,顿觉内伤。众人见罢,会心闷笑。吴母微笑地关注儿子与秦思雨的亲密拉手,微笑之余,轻叹道:“可叹林老没来,也不晓得小林怎么样了,是不是醒了呢?”众人听罢,沉闷叹息。小林是林若津,林老自是林若津的爷爷——这次不仅林老没来,连林若津一家子也没出现。大家都表示理解:毕竟儿子住院了,家长哪有心情看球赛呢?吴泽君听了,却若有所思。儒老师车祸、林若津被打,再加上次他无意之间接到一封电话,莫非……想到这里,吴泽君调转方向,找孔鹰去了。